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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給女兒的生活筆記》為了一個正直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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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給女兒的生活筆記》為了一個正直的未來 
 
  2008/8/28 | 作者:楊照
 
  上學期,自然科考試有一題問,「從燒熱的壺嘴裡冒出來的白煙是水蒸氣還是小水滴?」妳依照課本上說的,判斷水蒸氣應該是無色的,遇冷成為水滴才會變白色,選了「小水滴」作答案。發下考卷,卻發現老師的解答是「水蒸氣」。幾位同學拿著課本去跟老師討論,老師都還堅持就是「水蒸氣」。

妳回來問我,我覺得這再明白不過,就是「小水滴」,應該是老師想錯了。我必須讓妳了解,就算一個老師,尤其一個主管妳的分數的老師,把「小水滴」弄成「水蒸氣」,妳都該保持正確的觀念,別為了討好老師而跟隨妳知道是錯誤的答案。

想了想,妳問我:「那如果下次再考這一題,我還是要回答『小水滴』嗎?」我說:「當然!」「可是那樣又會被打叉,又會因為這一題得不到滿分。」妳說。「可是知道對的答案,堅持對的答案,比分數重要。」我說。想了想,妳又問:「既然我已經知道正確答案了,可不可以寫『水蒸氣』?我不會搞混,可是如果別人寫『水蒸氣』,明明他們錯卻得到滿分,我反而得不到,那不公平!」

眼前浮上妳假設的狀況,想像妳心中應該會有的委屈,我差點衝動地說:「那也好,只要妳知道那不是真正對的答案。」可是在話出口的瞬間,我猶豫了,腦中閃過好幾個其他影像與念頭,過了好幾秒,才說:「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好。我不希望妳養成習慣,為了分數去選明明知道錯誤的答案。」

那幾秒中,我彷彿看到妳長大了,大到懂得社會上許多複雜的事,也就大到可以跟我討論我所行所為所作的決定。我彷彿看到那麼一個場景,長大後的妳站在我身邊,我們不知在討論什麼樣的事情,妳嚴肅堅決地告訴我:「爸比,我覺得不可以這樣!」我問:「為什麼?」妳說:「因為你以前不是這樣教我的!」

那當下,我明瞭了一件事。我今天要教妳、告訴妳的任何原則,都應該從未來的角度仔細思考。我沒有道理講不想要妳相信的原則,而一旦妳接受了、相信了我所說的原則,那麼未來等妳長大了,妳自然會用同樣這套原則來看待我、評斷我所做的事。妳會是我未來生命中最重要的監督者。

在將來,我希望當我有一絲一毫疑惑,不曉得自己該不該講明知不對的事,卻換取或大或小的肯定或利益時,妳會明快地告訴我:「不可以!」為了這樣的未來,現在我當然就不能讓步,同意妳用明知不對的答案去換取分數。為了一個正直的未來,而且是我們共同的正直未來,我必須告訴妳,就算會因而失去滿分機會,妳還是該堅持「小水滴」。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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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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