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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兒又來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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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文／陳淑芳】 2007.09.10 02:58 am

驚醒後的兒子輾轉難眠，心想，美國很遠，愛狗又不曾去美國，有聽說親人會心電感應，但牠是狗啊。他忐忑不安，只好打電話回台灣… 兒子國中畢業那年，家中飼養一隻臘腸與小杜賓混種的小母狗，牠是我們家歷年來養的狗中最聰明、聽話的狗。牠一直陪伴兒子上了高中、大學，甚至到服役後就業，兒子一直當牠是福狗，在外時常惦記著牠，也為牠拍了許多寫真集。 牠下葬兒子不知 看到４兒子不安 牠和我們相處約十六年，最會向兒子撒嬌，像跟屁蟲似的。而在美國上班的兒子，每半年才回國一個月，老是惦記牠年紀逐漸衰老，怕哪天回來再也見不到愛狗。 去年中元節前兩天，牠突然喘得很厲害，看了醫師也無效，終於在那個晚上走了。當晚我用木板釘了一個簡單的小棺材，裡頭鋪滿金銀紙，電子佛經的梵音，陪牠一路至下葬；這件事，我怕遠在美國的兒子傷心，一直沒告訴他。 當牠走後第九天，兒子突然從美國來電，問狗是死了嗎？我心裡嘀咕著，前幾天是父親節，又是他老爸的生日，他忙到連一通電話都沒來問候，卻問起狗的事情。 他說，他在別州出差好幾天，因此忘了父親生日及父親節。他回到住宿處，看了一下時間，是下午四點四十四分，竟連續出現三個「四」，想到閩南語的「死、死、死」，心裡突然納悶，也有些不安。 也許出差太累了，他回到公司，還有一些瑣碎的事要辦，因此沒再想那檔事。 夢見涼涼的東西 驚醒時牠在眼前 那晚，他睡得特別沉，半夜似乎有東西往他身邊靠，有些涼涼的感覺，他因此驚醒，楞了一下，全身顫抖的往四周瞧，以為小偷闖入房間；不久定神一瞧，在眼前的，竟是家中的愛狗，有著落寞孤寂的眼神與哀傷的容顏。他一直呼叫牠的名字，牠沒回應的又消失了。 那時，兒子分不出是不是夢？那個景象歷歷在腦海裡。他又想起出差回到住宿處時，那個時間呈現的數字，它是否意味著牠已經往生，而來告知心愛的主人？ 驚醒後的兒子輾轉難眠，心想，美國很遠，愛狗又不曾去美國，有聽說親人會心電感應，但牠是狗啊。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他一直在猜測，接著打電話回台灣的家，想證實愛狗是否已去世。 兒子的爸說，狗雖聰明有靈性，哪有可能會託夢？一般人過世託夢，會在第七天，也就是「頭七」。我跟他抬槓，也許路途遙遠，有靈性的「狗」，因閩南語發音和「九」一樣，所以「九」天才託夢吧。 我畫牠掛上又掉 修改眼神才沒事 兒子回台灣後，去牠墳墓上香。那個晚上，狗又入夢來，像以往喜歡趴在兒子胯下睡的樣子，讓兒子覺得下半身有點冰涼。 接著，狗又往上移，趴在兒子的腹部，他全身一陣冷颼颼的驚醒。我說是他沒蓋好被子，但他確認愛狗回來撒嬌。 其實，家中的人，我和小狗相處的日子最多，但小狗走後，我從未夢見牠，只是有一件事，讓我覺得有些靈異。當牠過世半年後，我油畫一幅牠的肖像，畫了近半年才完成。掛上牆壁時，不一會兒，竟然掉下來。我以為自己沒掛好，又掛了上去，卻又掉了下來。我看牆壁的釘子應該沒問題，心想，或許是小狗覺得我畫得不夠好，拒絕我掛上去。 我再修改，將牠的眼睛畫得炯炯有神，嘴角多了一點笑容，自認為沒問題了才又掛上去。說也奇怪，那晚我在客廳的沙發看電視，竟朦朧睡著，感覺牠從畫中一躍而下。突然受到驚嚇的我，有些迷茫，不知是夢還是真實，那時牠發出很高興的聲調，跟我撒嬌許久，似乎在告訴我，我的畫牠很滿意。 說也奇怪，兒子以前交女友不順，自從牠走後不久，就遇見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他們雖然分隔兩地，但情投意合，我猜想也許是冥冥中，愛狗為他們牽線，算是對兒子的一種回報吧。 【2007/09/10 聯合報】@ http://ud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