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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候
書華:嗨!終於碰到你了,幹~你還真難找。
毛:你總算出現了是吧!
書華:
這一切都是命運機緣。你知道嗎?我剛好要關機,突然腦袋閃個念頭,把ICQ一打開,你就在線上了!
毛:別裝傻,你又不是沒我的ICQ號碼?
書華:其實我剛剛才看了你的幾篇新作,說真的,很棒!
毛:
阿?好幾篇都是在扯蛋說……我覺得「打手槍」那篇寫得太文雅了。
書華:怎麼說打手槍都是個不太討好人的主題!
毛:對阿!本來題目想取名—為「打手槍」正名。
書華:但你勇於討論,值得誇獎一番!
毛:夠了!我是專為呆寫的。
書華:
呆阿!雖然未見其人,感覺上他是個直率的人。雖然你總說是胡扯的,我也總看得很起勁。
毛:
有點好奇,呆那個新聞台裡的圖片,不曉得是不是從A書裡翻出來的?
書華:???你是說之前那兩個裸體照嗎?
◎外星人
書華:怎樣,俗套一下,最近過得可好?
毛:還不錯,悠哉悠哉的!你到底什麼時候要回來?
書華:我機票定了,十二月三日。
毛:呵呵!其實前幾天和女友突然又聊起「外星人」!
書華:嗯,說來聽聽。
毛:
人體就是軀殼,帶動軀殼者為腦波!所以,人本來就是外星人,而人的一生根本就是一部外星人的自覺史。
書華:你怎麼又犯了外星人妄想?
毛:
是剛好討論到,所以才聊起來的。你看,例如人的瀕死經驗中,為何大家都覺得他們往上飛,而不是往地下鑽?為何大家總能看到一條黑暗的隧道,而且隧道前端同樣出現微弱光芒?還同樣有聲音驅使著他們往光芒處走呢!
書華:
抱歉潑個冷水。我個人認為,去探究人類存在的真相,不如去探究存在的意義。
毛:我知道啦!因為是種謬想,所以才無可無不可的亂寫!
書華:
就算我們真的是外星人,那也只是寄居在地球,製造堆問題煩惱自己的外星人,很多哲思都是從謬想而生。
◎感官
毛:有一件事一定要跟你說一下。
書華:說吧!
毛:
前幾天我去吃蚵仔麵線,那家店很奇怪,竟在攤子旁邊放一罐香水,而香水的味道又很濃,導致我邊吃麵線的同時,一直聞到一股濃濃的香水味。頓時我發覺,不曉得自己到底是在吃麵線?還是香水?
書華:老闆會不會是拿香水瓶裝醬油吧?
毛:錯,是香水沒錯!非常奇怪。
書華;你看,你看,你就是這會從瑣碎中引發無限探索的人。
毛:
所以問題產生了,五官到底是種障礙?抑或輔助器官?竟能左右一個人存在的意義?我想到莊子曾講過一則寓言。大意是,七竅未開者為「道」,為「真實」,為「存在」,不過七竅若開,就死亡了。
書華:
你直接問到了古典的哲學議題。不過,現在很少人去質疑感官之於存在的意義了。
毛:
感官當然很重要!有感官者,怎又知道失去感官後的存在狀態?譬如你聽不見,或看不見,或是色盲,誰又曉得他們的世界是怎麼回事?他們用什麼方式來體驗自我地存在?
書華:
我倒認為,感官基本上仍存在欺瞞的可能。或說,當我們用感官去經驗這世界,但這只是【感官】意義下的世界,所以,很有可能感官經驗到的世界是真實世界的一部份,甚至,是虛構的世界!
毛:
感官促使人去體驗它的世界,正如人在不同階層會產生不同的意識型態般。所以,人若去除感官與身軀,就更接近無,而這「無」即可視為「真實的存在狀況」,像某種波動,像驅動身體的主宰,或許是種腦波。繼而推論,或許所謂地「外星人」就是一種處於「無」的狀態。
書華:
嗯!無法用五種感覺去體驗世界的人,他們或許更接近世界的真相……天啊,我們在清談啊?
毛:我也不曉得。
◎條件限制與制約雜談
書華:
其實,回到個比較學理式的分析,我比較喜歡佛洛依德的解釋,雖然我對心理學不甚了解。他說到,人乃是文化與生物錯綜複雜的結合體,無法以任何簡單的公式加以理解。
毛:這不是廢話?
書華:但他又說了。
毛:說什麼?
書華:
正因為人的不單純,所以沒有單純的好人,人類有選擇成為好人或壞人的自主權。這還算幸運的人,大部分人士是接受別人的觀念,成為長者心目中的模樣,不自在的過一生。有的可憐人則是被環境左右,無生命物質控制了高等多細胞組織。很難想像吧~
毛:
有點近似「制約」。就像路口等紅燈,只要有人一闖,大家就迷迷糊糊跟著闖了,直到發現還是紅燈後,才又匆促煞車。
書華:
人家打手槍,就跟著打手槍……老實說,我最近的思惟倒愈來愈混亂。
毛:
這告訴我一件事,在紅綠燈斑馬線的人類集體智商平均不到100,我們的智商每天都會高低起伏。
書華:
呵!這樣形容挺貼切。其實我生活上也遭遇了不少刺激,導致我對很多問題愈來愈質疑不解。我寧願認為我們【人】完全是流動的。我所謂的刺激對你而言可能不是刺激,大概像是看了本書,然後就把之前看的書的觀念通通否定。
毛:哦!你最近頭有沒有禿掉?
書華:放心,我看起來倒年輕了不少!看來是看太多書。
毛:
也沒錯!想總是要想,別想太多就是。我就有點把自己放在一種無可無不可的狀態。
◎談醫官—權力對等
書華:
你知道的,醫官跟我住在一起,三不五時就出些問題考我。
毛:想不到你這種人也會怕「考」的干擾?
書華:
我並非【怕】,只是覺得很多事我寧願多點思索,少點廢話!
毛:
上次你打電話來,聽你的口氣,似乎與醫官有點摩擦?還是我聽錯了?
書華:
喔,看來你對人性的敏銳度頗高。老實說,說磨擦真的是嚴重了!我跟他現在當然沒什麼話就盡量少說點。也許是權力關係不一樣了,我們之間的感覺比較對等,一對等自然會有些比較,這種比較的感覺讓我覺得荒謬。
毛:
可是你們的權力對等關係,不是已經存在好些年了?還是去年你看到他還要立正敬禮?
書華:
這樣說好了,一個擁有權力的人跟權力較小的人搞【對等】,算是不擺架子。但是兩個權力相當的人在一起,再說些對等不對等似乎就有點無聊。
毛:
我懂你意思。不過,你們仍存在著當兵時期看不見的陰霾與迷思嗎?
書華:我乾脆直接點……
毛:
本來就是,我看得快睡著了,這種賣關子個性和你不像。說,你是不是醫官,偽裝書華來套我話?
書華:
因為,我覺得醫官喜歡在議題上挑戰我,然而我每次都辯贏他。
毛:那不是很好嗎?
書華:
但他多少不是滋味吧!因為我挺不喜歡朋友好端端為些哲學思辯而搞壞感覺。
毛:
我也是每次都辯贏女朋友,然後她就好幾天不理我。基本上,這根對不對等,權不權力,一點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書華:
對啊,他這點很像女人,我有點訝異!最後他乾脆拿「台北人」身分壓我。當然,不是很直接啦!我只是覺得,難不成我善辯些就是台北人的原罪?所以結論是,醫官是個超乎想像的好辯分子。
◎談醫官—論與辯
毛:
應該說他思考的方向與你不同。我也常和許多人產生一種無法解釋難以溝通的摩擦,所以現在正自我訓練,如何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讓大家知道我在講什麼,雖然這僅能表達我想講的百分之一而已!太拘泥在某層面,就會產生某層次的偏執,這現象不是已出現過很多次?
書華:
說白些,跟他討論事情,剛開始感覺是相當好。但後來混熟了些,所謂的『討論』就淪為相互角力的晃子!討論倒最後,甚至不是為了自己信奉的意識形態,而是為了面子、自尊。
毛:這點很不好,已失去「討論」的意義了!
書華:
很奇怪的,我跟任何朋友談話從未有這類狀況,他是唯一一個讓我有這般感覺的人。當然,你是最好溝通的!
毛:因為我沒什麼理念與堅持。
書華:
這樣說好了。好比說我今天恰巧讀了一篇海得洛的《現象學》。跟他隨口提提,他就不知道去哪兒弄到一堆資料在那裡K,然後擺出一附他懂了的姿態跟我討論,而事實上,我對什麼《現象學》只是看看囉,根本不感興趣。
毛:這種情形,有點像準備為「辯」而「辯」。
書華:
你說對了,就是這種感覺。我覺得好好一個討論,不需要太刻意掉書袋,而且還掉些自己本來就不了解的書袋。所以,我後來看到他想跟我討論,我就閃!
毛:他可能覺得他的理解能力比你高吧!
書華:挖!你真厲害,把我對他的感覺完全說中!
毛:
本來就是,遇到這種情況,除了耍賴,完全想不到其他對策。你應該像我一樣,對他說:「歐!你這樣講也沒錯」。
書華:
我也說了啊~但是,面對我認知,我理解,我信仰的理念,我並不太會輕易和稀泥的……他有一次還跟我說,他『看透』了這世界……後來我發現,他會有這番言行上的蛻變,完全是我害了他。
毛:
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如果是我,我會和他說:「我早知道你有一天會看透這世界的,因為你有慧根。」
書華:
我不該跟他提些什麼『存有』、『虛無』,那只是我的個人興趣,別人不感興趣我也無所謂……他還跟我談「禪」,「法輪功」……哎~最讓我不解的是,他跟我說的是這套,碰到同鄉的可以三字經滿口,大談酒家文化!我覺得,當自己不是比較輕鬆點嗎?
毛:看來他處事待人的某些態度和我很像。
書華:但起碼你有面對真實自我的時刻。
毛:是阿!回家後就立刻偷偷地把這種荒謬感寫下來。
書華:
我的意思是,從你的文章中,可感覺到有些東西是真實的,雖然你擺脫不了他人的眼光。
毛:
唉!很愚蠢吧!有時候會迷思,有時候卻又會想:「管它去死」!
書華:
但是醫官只會一味抱怨人性的不真誠,自己沒人愛,又渴望別人的認同……老實說,我不覺得我在批評他,而且他也知道我對他的批評……我只是認為他的很多言行想法,算是時下『虛無的人』的典範。
◎談醫官—真理/存在與虛無
毛:
他內心自卑吧!我想。我女友也常抱怨說:「死了算了,反正也沒人愛,活在這世界上沒意義!」這個時刻我臉上一定要裝得很沈重,不過內心卻笑得要死。我覺得他們好像都失去了某種...自己的信仰吧!
書華:
這點非常可怕,到最後只有自己是驗證一切真理的無限上剛。
毛:
我認為「存在」或「虛無」主義,之所以被人誤解、被人混淆、被人亂用,導因也起於社會的高度接受性,不過大眾卻為了快速拾取其「實用」性質,所以這種主義才會跟著遭到扭曲及誤解。弔詭的是,他們並不曉得沙特的「存在主義」更是種「人道主義」!
書華:
其實,我最近反而開始相信「絕對真理」或許有「存在」的可能!
毛:真理存在於自身,正如存在先於本質。
書華:
或許只是我們都被蒙蔽了,人們相信自己比相信外在世界來得容易許多。或許,『真理』這詞的爭議性頗高,但我依舊直覺主觀真理外客觀和絕對真理的。
毛:
不過,若肉體死了,還談什麼「存在」?進而談什麼「真理」?
書華:
別忘了仍有靈魂存在之論調,若一切只求個證據,很多事情當然是無法成立!
毛:
先說不是我在詭辯,「客觀真理」或「絕對真理」不也是自己所發現的「真理」?講到思索,根本就沒證據這回事。
書華:
嗯,其實我倒不是想說服些什麼。我覺得人類的侷限性,讓人類一直以為我們無所不能。上句話看似矛盾,但人們的侷限正是以為思想思索,和創造等等可以超越一切!但沒聽說嗎?「人類一思索,上帝就發笑」,我的結論依舊悲觀,我們想都別想超越,我們只能營造超越的假象。
毛:
我想到曾寄給你的信件,「吃魚頭的人才聰明」。這點有點奇怪,你是被某些論調說服,才會進而思考這一些的吧?
書華:
嗯,因為,可能看了太多哲學人文的書籍,加上自己常常有被命運擺佈之感。我常想,或許人類的文明史只是一段不折不扣的人類手淫史……
毛:
我覺得,人總是會先被說服,進而從該說服理由中找出更多理由與解釋!
書華:
我倒不是從書中被說服了些什麼,而是,從書中一連串的哲學爭論,什麼唯名唯實唯心唯物……我發現人類一直在重複些看似高明卻可能愚蠢至極的運動,而且一連串的辨證只是產生了非常精緻的假設。
毛:
辯證從沒終結!建造,推翻,融合……我覺得或許你的思考與你自身的創作有關係,如果你今天學的是戲劇,為了該創作在國內的發展性,你可能就會去體察其它的部分!或許創作的單一性容易使人耽溺吧!
書華:
我倒有個願望,希望未來能幹個工作,每天看電影就有錢拿,電影中似乎都有我們討論的一切,而且用更高明的形式呈現。電影畢竟不是學術,它算是藝術。
毛:還好啦!雖然我覺得這種討論不如外星人有趣。
書華:
呵~你大概被我煩死了吧!老實說,我還真的不喜歡常辯外星人這種事,因為會常常倒人胃口,把氣氛搞得很冷。
毛:呵呵!還好啦!就是胡扯些東西。
◎談阿貴
書華:
其實你應是個很感官主義的人。我認為人們跟你第一次見面都容易對你感興趣,因為你不扭捏,總是精力充沛。
毛:
歐!這你就錯了,當我對人事物感到無聊時,就會昏昏欲睡,一話不吐。
書華:你生活中難不成常常碰到堆怪人?
毛:
沒有!我自己怪,想到什麼就和別人說什麼。往往自己說個一點,別人會跟著說兩三點,我補充四五,他再想六七點,回去後,就想辦法把它湊成十點寫出來!
書華:像那個阿貴,可真怪!
毛:
上次在台南你不是有見過他嗎?那天你們一直在聊電子器材的問題。
書華:
他那傢伙就是怪,跟他談話可能要看心情的。可能要哪天晚上見面,會比較熱絡些!
毛:
暑假期間他常來我家,兩人見面也都很少講話,就撿部電影看,看完他就走了,我也不送他出去……就是這樣子,冷冷的。不過他沒事還是會來我家,我還是一樣歡迎他。
書華:
你知道,我很難誇獎人怪的,畢竟我的朋友中也有些怪人…那豬肉就正常多了,他倒是挺有邏輯見解!
毛:
豬肉也怪,去年有一次他半夜打電話給我,劈頭就問:「你覺得神厲害?還是外星人厲害?」
書華:
真是的,雖然只跟阿貴見過一次面,倒令我印象深刻。你知道為什麼他留言過幾次,但我都不太反應嗎?因為他寫的東西讓我不知道回些什麼?最後,我想,不理裡他也怪可憐的,好像一個認識很久的路人甲。
毛:
我想也是,換做我也不知道該回什麼?不過他們除了是我的忠實讀者外,也算是忠實觀眾,若不是他們友情推票,我的演出才不會有人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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