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常在一個交通工具傳播媒介,看見一間補習社以「會考無難度」招徠學子,任職的補習老師除了自詡曾任公開試某某科目改卷員,便是編寫了一套易記、「貼中」公開考試題目的筆記為號召,報讀他們的補習社便不會再懼怕公開試了!
令人費解的是,同樣是教學,難道學校裏的老師不曉得教書?迫使莘莘學子放學後,四出頻撲的再上甚麼「會考精進班」、「會考必讀班」?
記得某書刊社論,批評香港的考試制度「肥了」在開補習社的「教育老闆們」(按:請恕本人不能用「教育工作者」一詞彙來稱呼他們),可卻「苦了」在校教書的老師!
不是嗎?那些標榜會考速成、給予「必中」的會考題目的補習社,每年春秋兩季,均排滿了長長的報讀人龍;舉凡有參加補習社的學生,上學只作「例行公事」,又或是抱著「拿多一份筆記」的心態,遇有不明或老師重複多次講述的時候,便呵欠連連;更有甚者,一些學生更公然在課堂裏拿出補習社的筆記與老師的講解「引證」!老師再盡心的備課,再認真的講解,也是徒勞,因老師的講義,只會按步就班的灌輸知識,並兼顧班中良莠,按程度授教,不像補習社的筆記那末「功利」,只重視答題技巧、考試模式和忽視學生程度,更何況補習社以先進的電子媒介講解,怎像學校裏的黑板白字,那末的木訥!
香港的教育和考試制度,已淪為功利的生財工具,無非是一班以教育為名的「賽前預測者」的聚寶盆吧!學生求的不是學問,家長重視的不是子女的學識,他們眼中所見的,便是「優」、「良」等表面的字義;至於學子拿了中國文學「優」等成績,連<紅樓夢>也未看,這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事。
一向以來,香港教育最為人詬病的是只重「背誦」。但!這「背誦」的教學模式有問題嗎?非也!白居易五歲背千家詩,口舌成瘡、手肘成疾,他怎不會變成一個只曉背誦的問題兒童?甚而明清科舉八股制藝,離不開那<朱子集註>,想那四百年,不就出了王陽明、魏源、黃遵憲嗎?香港的教育弊病是,學子不求甚解的背誦,連考試也要學生一成不變的「背默」!一篇<出師表>,出卷的人員考核學生甚麼呢?無非是在課文裏尋章摘句,從不會考核學生的思考、理解能力和微言大義!他們會敢問考生「從<出師表>中,你能體驗古代中國士大夫的家國觀念嗎?」
答案是不敢!因為這種以個人觀感和分析並重的題目,沒有劃一的標準答案,改卷的難度增加,不能容易給予分數,一成不變的考試局,怎會喜歡呢?試想,標準答案易記,標準答案更易批改了!
就這樣,我們的教育便被這種考試制度死死的纏著,教育教育,竟教出了一大批不懂分析、毫無創意的學生,也養活了一大批經營補習社的「賽前分析員」。
可憐的是,那些老師,精衛泣血的教導、焚膏繼晷的備課,換回的是家長勢利的評估、教署漠視的殺校!試想這副光景:龍精虎猛的父親,集中精神的「貼」在賽馬勝出的馬匹,兒子也全神貫注,左算右算的「貼」在今屆公開試可能出的考試題目!
這樣的教育,倒不如不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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