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好,伯母好。』
『你好,你好。』母親很親切地招呼他坐下,『你坐這裡啦。』他坐在我正對面。
『請問你……………..。』母親想問又不好意思問。鄰居的阿婆頂了一下她兒子,『喔!伯母,這是我以前公司裡的同事,姓許,叫許磊。二個字啦,許磊。』
『喔,是外省人啊?』母親開了口。
『是啦。』那個該死的人開了口,『我父親是芋仔,我媽是蕃薯,所以我是芋仔蕃薯啦。』
一句話逗得大家笑了幾聲,父親招呼了他,『喝不喝台灣茶?』
『喝!這次我忘了,下次我如果來,我送你阿里山的珠露。』
『喔,有比較好喝嗎?』
『口感不錯,我不懂茶,但一斤四千五,我下次叫人送來,伯父可以喝看看。』
這該死的!
幾句就征服了我父親。
接下來的閒話家常,讓我坐在那裡好像有千萬根針刺在我身上。『我女兒在台北自己開工作室啦,不過她很乖,沒有抽煙沒有喝酒啦,人家都說台北很亂,但我女兒很乖啦。』母親開始吹噓。
他的表情完全沒有變化,但那一次去酒吧,他看我點煙,看我喝酒。但他卻完全一副十分堅信的表情。『嗯。』
『我飯煮好了啦。一起來吃,一起來!』母親招呼大家。『阿菊啊,一起來。』
『哪怎麼好意思啊。』嘴巴裡說不好意思,阿婆拉了自己的兒子和那個,叫做許磊的人,一起進了餐廳。
『沒什麼菜,我們隨便煮煮啦。』大嫂忙進忙出的,又給大家添了飯。『許先生,多吃一點啦。這是我們自己養的雞,刈菜雞啦。』大嫂推了一下我的手,用表情暗示了我一下,不要一個臭臉。
『吃啦吃啦。』鄰居阿婆自己動了筷子,『大家都是老鄰居了,不要客氣。我囝啊,小時候也是在你們家跑來跑去,你們家也是啊,都那麼熟了。阿輝,幫你同事挾菜啊。』
一頓飯就在很怪異的氣氛下吃得零零落落。
吃完飯,父親又延請他們泡茶,吃水果,直到下午二點才結束。
人一前腳走,我就迫不及待上樓洗臉。
換上習慣的T恤牛仔褲,我逃到三樓的陽台去抽煙。
沒一會兒,大嫂也上來收被子。『小姑。』她叫我,『怎麼樣?喜不喜歡?』
『沒感覺。』
『人家一直看你。』
『哪有啊。』我看到手上的手錶,『還妳。』大嫂收下錶放在口袋裡,『不錯啊,要是我,我就會喜歡。』
『再說啦。』
『妳現在台北的工作怎麼樣?』
『一樣啊,剛剛好,過得去,窮不死,也富不了。』我迎著風把煙吐向另一邊。
『上次那個男的呢?』
『他去美國了。』
『妳怎沒跟他去?』
『我去幹嘛?又沒錢賺。』
『也對啦,不論怎麼樣,要有自己的事業比較好啦。』她把被子扛在肩上。我幫她把竹竿架回架子上,跟著她下去。
回到和室,一拿起手機,又是他的簡訊。『原來妳和我的同事是鄰居。』
『晚上我還是在這裡,有案子要談。要不要出來走走?』
『妳再不回我,我可以叫我同事殺去妳家的。』
『晚上八點,妳知道的地方,那個堤防外的小廟口,昨天還有慶典拜拜。』
『我叫許磊。很抱歉一直忘了跟妳自我介紹。』
八點!去你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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