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感覺很棒,晚上的時候涼涼的,只穿一件長袖的厚T恤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走路。記得上次阿桑來買的佐丹奴在打折也去逛逛,買了一件T恤,不過我買黑色的。
走到巷子裡吃了一碗紅豆湯圓,再在一個小地攤上買到一個髮圈,便慢慢地騎摩托車回家了。
晚上十點多的感覺好晚,前院的新的陌生國產車不見了。主人大概回台北去了吧?
沖了個澡,在和室裡我偷偷地點上一根,往窗口吐著煙。手機裡又是他的簡訊。『今天很忙,南北跑了一趟。妳呢?沒聽到妳的消息?』
我沒有回覆簡訊,再打了通電話給阿桑。『喂?』
『哈囉?』是女生的聲音。『抱歉,打錯了。』我匆匆掛斷。
抽完一根煙,我蓋上被子,讓窗外的風吹進來,沈沈地跌入了夢鄉。
到了早上,母親匆匆地叫我起床,『阿薇啊,起床!』
『幹嘛?』
『去把頭髮梳一梳。』
『幹嘛?』大嫂在母親身後拎了一袋衣服,『等等換上。』
什麼?
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有口紅,小姑妳等等來我房間裡拿。』
『幹嘛?』
『妳自己不急我們急死了。』母親把衣服拿出來在我身上比了又比。『妳二姐有眼光,挑了這一件好看,趕快去刷牙洗臉,不要抽煙,快一點。』
『又要去相親喔?』
『快去,妳難得回來,那個人很不錯。』大嫂一臉羨慕,『人家在台北是老板捏,開公司的,人家如果有喜歡妳,妳就做現成的少奶奶了。』
『什麼啊?』
母親快要變臉了,這次逃不掉了。
我去浴室換掉衣服,又拿了一雙大嫂拿來的新絲襪和二姐的鞋子。我只能把頭髮放下來,略塗口紅,但唯一的敗筆是眼鏡,顯得特別不搭軋。醜死了,這世界最醜的人就是我,大嫂要我塗一點乳液,又東塗西抹的,『要打一點粉才好看。』
『別!別!別!』我嘆了一口氣,『我最不適合化粧的啊。』
『塗一點就好。』大嫂拿了刀片,『妳要幹嘛?大嫂?妳不要恨我,我沒有欺負妳,雖然我有些衣服是妳幫我洗的,以後我會自己洗!』
『三八啊,我要幫妳修眉!』她一臉凶惡地看我,『坐好啦!』
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大嫂在我臉上作了好多手腳。半小時後,她笑了,『好了。』
拿了鏡子,我的眉毛被修得長長細細的,臉上也撲了一些粉,那脣色水嫩欲滴。『小姑妳很漂亮。』
大嫂拿了梳子,『頭髮留這麼長,也要有個型出來。』她拿了髮膠,在我頭上噴來噴去,又把頭髮轉來轉去,『嗯,好看。』
鏡子裡的人變了個樣子,她的頭髮被梳得老高,編成了公主頭,又再梳成了一個辮子,露出一個尖尖細細的瓜子臉。今天穿的是白色碎花的有袖洋裝,長度到膝蓋上,我的中性手錶被大嫂拔了下來,『這個手錶不好看,換一個。』她從抽屜拿出一個金色的錶,『不要啦!大嫂,妳的東西我不要拿啦。』
『戴,別囉嗦啦。』她把手錶幫我仔細地扣上。『好了。』
我被推下樓,父親坐在大位上,很仔細地看了看我,『嗯。』
母親看了一眼,『嗯,很好看啊。』母親忙著在桌上放好水果幾盤,又忙著泡茶。
『約幾點啊?』
『十一點啦。』隔壁的鄰居阿婆是看我從小到大的老媽媽,我知道她有好幾個兒子在台北,但大都比我不少,她也大多一個人在家裡,不過這幾年她從養雞養鴨,轉業到幫人作媒,還兼無牌保姆,她的『事業』還擴大到鎮上。這一回事她把她的事業移到我身上了。
『這個人是我小兒子的同事啦,他現在自己出來開公司,很有前途的啦。』
『人很帥啦,做人處世也不錯,也很利害,現在一個月收入大概二十萬啦。』
還真口沫橫飛。
到了十一點半,外面有人進來了。一個很像阿婆的男人,應該是她兒子吧,他進來時點了點頭,叫了阿婆一聲媽。又領了一個熟面孔。
這不是他嗎?那個老愛傳我簡訊的男人。
陰魂不散,不散,真的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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