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憲法政治：台灣國民受教育的平權措施何在？

陳誠　國家文官/大學助理教授

　　日昨（23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作成判決，認為密西根大學法學院以種族、族群因素為招生考量的平權措施（affirmative action）並不違憲；很多人認為該判決等於宣示，一九六零年代以來的美國平權行動以及其精英養成的多元化方向，即每個國民受教育機會都應平等已成為根深柢固的價值-一個嶄新的「美國夢」（American Dream）。

　　對照「台灣夢」的現況，暨南大學校長李家同則於昨日（25日）嚴正指出，台灣貧富差距、城鄉差異急劇擴大的結果，已使得學童在英語教育上的成績呈現雙峰現象；加上私立大學收取高額學雜費的壓力，已迫使愈來愈多的窮孩子提早放棄完成學業的機會。也就是說，我們多元入學的教改方案，僅做到了形式上的平等，一律不再留級，也一律有大學可以唸；然實際的情形是，有錢人唸的是公立大學，貧苦人家唸的卻是私立大學，對應於「美國夢」，不襟令人質疑：台灣國民受教育的平權措施何在？

　　而有點諷刺的是，我們的憲法還說：「國民受教育之機會，一律平等」（第一百五十九條）、「各級政府應廣設獎學金名額，以扶助學行俱優無力升學之學生」（第一百六十一條）。實際的結果呢？都會地區小孩的受教育機會較多，在還不會說母語的時候，已經會講流利的英文了，並已多才多藝了；鄉下地區的孩子，除了會講台灣國語、母語外，只會簡單的ABC字母。講白一點，憲法第一百六十三條說，國家應注重各地區教育之均衡發展，對鄉下學子而言，恐怕只是白紙黑字的美麗謊言。

　　另一個事實是，貧苦人家小孩辦助學貸款的機會的確愈來愈多，但可領獎助學金的機會卻愈來愈少，所以私立大學還沒畢業的時候，就已經負債累累了，遺憾的是，這難道就是我們國民受教育之機會，一律平等的具體表現嗎？而有錢人公立大學畢業後，隨便考上研究所的話，還可支領教育部所給的獎助學金呢。

　　在此，唸過憲法、公共政策的人，都應該知道：憲法第七條與第一百五十九條的教育平權並非指絕對、機械之形式上的教育機會平等，而係保障國民在教育地位的實質平等；是以，國家機關基於憲法之價值體系及法律政策之立法目的，應另斟酌事物本質之差異（如：貧富差距、城鄉差異、族群差別等因素）而為合理之區別對待（如：應多給貧苦人家獎助學金及唸公立大學的機會，使其有免於背負償還助學貸款的恐懼與壓力）。

　　當然，促進民生福祉的社會福利國家原則復為憲法基本原則之一，即國家應保障國民的最低生活限度；行有餘力，還有必要進行社會正義的公道調整，此觀憲法前言、第一條、基本國策及憲法增修條文第十條之規定自明。同理，國家自應貫徹國民受教育權的最低限度保障，運用有限的國家財富、社會資本，依資源有效利用的原則，注意一般國民間之平等關係，就教育資源妥善分配，並應斟酌受教育人（每個國民及家庭）的財力、收入、家計負擔及其須照顧之必要性、急迫性妥為規劃，不得僅以受教育人之多才多藝作為多元入學方案區別對待的唯一依據；否則，不僅窮人的機會正在流失，台灣之子成為阿扁第二的「台灣夢」也將成為明日黃花、南科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