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墨館】—給失眠的人解解悶 秋夜，微風，細雨綿綿。 推窗，舉頭，尋月。 放眼，尋遍，滿目石屎，明月何曾見﹖ 既暮，八方無聲，俱寂矣。 天地悠悠。 身處斗室，如陷圍城。 唯有扇獨轉。 —隨感錄之廿九〈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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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06年版本的《打雀英雄傳》。為什麼要說明06年呢﹖因為《打雀英雄傳》並非新作，只是81年謝賢版的舊酒新瓶而已。這套講述麻將的電影，由陳小春、錢嘉樂、李彩樺擔綱演出，加上葛民輝、元華、彭敬慈等人的烘托下，分工合作終於砌出了一個「爛」字。這套電影到底有多爛，卻非本文之重心所在，遲數天我會再作評論。今天要說的，主要是圍繞這個「爛」字。

喜歡電影的朋友，往往會從經濟角度將電影分成以下幾類：

一、無價。顧名思義，即無價寶。一部電影若被評為「無價」，則評者必將此片視為珍寶，值得入場數次，乃至十數次。因愛屋及烏的關係，該電影的相關產品亦會大量收集。

二、入場+買碟價。該片值得入場觀賞之餘，亦有買來收藏的價值。

三、入場價。只宜入場觀看的電影。

四、買碟價。(不用解說了吧﹖)

五、租碟價。一般為五元或六元。「租碟價電影」多為「並無翻看價值之電影。」

首五種均要付出一定金錢，但仍有三種電影被認為不值得花錢去看：

六、BT價。不值得花錢去看，但仍會主動找來看的電影。

七、電視價。不值得花錢去看，亦不會主動找來看，但電視播映時也會看的電影。

八、無法評價。簡單而言，爛得難以接受，根本不屑一看的電影。因為不會看，所以無法評分。

一般而言，上述八種分類已依欣賞指數由高至低排列。大家都喜歡說「爛」：「這套片很爛。」或是：「這真是一套爛片。」諸如此類的句子經常出自我們的口中。但究竟片子爛到何種程度﹖一般人都說不出個所以來。即使說得出爛在何處，也不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故此，在香港電影如此低迷的時刻，鄙人以為，大眾應對「爛片」下一明確之標準，最好設立一個「爛片分級制」，好讓大家能夠「看得明白，認得確切」。

當然，每個人心目中「爛」的標準各異，難以統一。以上文粗糙的分類為例，筆者慣將六、七、八種視作爛片，「租碟價」或以上的電影不算爛片。但也有人以「租碟價」為爛。對爛片尺度寬鬆的人，也有可能將一至七摒除於爛片之外。

除此以外，最為爭議的第八類—「無法評價」，究竟算不算是爛片﹖於常理而言，這種程度屬「爛」似乎已成共識，不必討論。然而，沒看過的電影不一定是爛片啊。就像去年「爛片之最」的《我阿媽發仔瘟》為例，該片在「金話梅爛片選舉」中以大熱姿態取得「最爛男主角」、「最爛電影」、「最爛導演」、「最爛電影場面」等數個「大獎」。但到底有多少人真有看過此片，才投下一票呢﹖看到這裡的各位，相信也沒多少人看過《我阿媽發仔瘟》吧﹖你說，既然沒有看過，怎麼能夠批評它爛呢﹖（筆者有看過，所以絕對有資格說它爛﹗）

從這種角度觀察，很可能會發現，普羅大眾公認的爛片—《我阿媽發仔瘟》，根本沒有多少人看過，故此不應隨便被評為爛。走筆至此，05年爛片之最的《我阿媽發仔瘟》竟然不是爛片﹖這多麼弔詭啊﹗

當然，一定會有人不同意這種邏輯。「《我阿媽發仔瘟》不算爛片﹖那麼世上還有爛片嗎﹖」他們會這樣說。很可能，他們也會徵引作家李敖的名言：「一只爛掉的蛋，你需要把它吃下來才能分辨它的好壞嗎﹖」如此看來，《我阿媽發仔瘟》就像一隻爛得發臭的雞蛋，上天下地都是爛，爛得出面，爛得出位，爛得出神入化。真需要看過才能得知它的爛﹖很顯然，不需要﹗

好吧，我承認世事總有例外。《我阿媽發仔瘟》是絕對爛片，不管你看過與否，都不影響它「爛片之最」的地位。不過《我阿媽發仔瘟》之爛不同別的爛。大家都知道，有些片的本質就是爛。換句話說，《我阿媽發仔瘟》這些片本來就是拍來「爛」的，平常人只要稍有常識就能分辨它的爛，而且只會選擇在無聊的時候看看。此類「爛片」惟一的存在意義就是爛（或用來洗黑錢）。由此觀之，你將這些電影評為「爛片」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我阿媽發仔瘟》本就沒有不爛的道理﹗何必多此一舉地批評它爛呢﹗這是多麼弔詭卻又真實存在的道理啊。

將「本質為爛」與「本質不為爛」的片子區分，有助我們了解「爛」的核心價值。怎麼我們會喜歡說「這齣電影本來不錯，可惜『爛』了」﹖這些「爛了」的電影，明顯與「本質為爛」的爛片（如《我阿媽發仔瘟》之類）不在同一層次。將這些電影一概貶之為「爛片」，並不全面，對「本質為爛」的「真正爛片」也不公平。

那末要如何分類爛片﹖這問題委實不易回答，此刻筆者身心疲憊，有緣的話，留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