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完健身房,等待先生結束然後一起去吃午飯前的空檔,我特別去圖書館的電腦室檢查部落格留言與信件,很意外地收到一位網友的私人來信。
也許我在部落格書寫裡有提到,或者她真的神通廣大,提到我的第一段感情是與一位交大男生交往了七年,她說:「這七年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我在思考一件事,是不是台灣的男人不懂得如何愛女人。」
閱讀到此,我的心情非常沉重,也覺得有必要提出我個人的理解與看法,以此分享與我在網路交心的朋友。
【委屈,只是自己的念頭】
我承認,自己的第一段戀情是充滿母親的傳統卑微影像。
我與男友關係的不對等,甚至是失衡,其實我也要承擔一半,甚至是過半的責任。
我自己有許多遮蔽的心識模式,那是來自原生家庭的許多影響,例如:隱忍與壓抑、討好與附和,這是我母親教會我的男女關係處理模式,而我就毫無覺察地運用在自己的親密關係裡。
男友的母親因為家世的懸殊,而當場給我許多難堪,例如拿著她與我男友同遊歐洲的照片,其中有幾張是同團一位念中國醫藥學院女孩的影像,告訴我:她才配得上我家兒子。
至今想來,自己也很不可思議,因為當下我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真實感覺,那就是受傷與憤怒,卻反過來質疑自己心理不正常,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反應。
這份可悲是我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並企圖依附男友家庭的價值觀來貶低自己,甚至用各種討好的方式取得認同。
交往的七年,的確在同學與友人的眼中,是充滿委屈的,而自己更因此難過流淚了無數的日子。
但是,現在的我開始以反躬自省的態度來看待這段歷程,七年的戀愛關係正好投射出我自己的心識模式,不自覺地複製了母親的命運,也完全剝奪了自己的自主與生命能量。
不過,我選擇不去責難自己,而是認為這一因緣示現,讓我看見自己的內在功課,何況不是一份慈悲的顯化。
七年,在我成年生活裡,是一段不算短的歷程,尤其是在我生命青春美好的時刻,卻是如此孤獨晦暗地走著。我除了心疼之外,更願意選擇用現在的開闊,重新理解當時未竟的功課,並且在冥想裡回到當初的時空,為自己與男友,甚至是她的家人,重新做出最善意的選擇。
唯有將未竟的功課處理完畢,我才能夠真正面對當下與接下來的人生。
現在面對當初七年的種種,我選擇不再有受害者情結的委屈感覺,卻以感謝懂得男友與家人的慈悲開示。
沒有對錯,只有意義的詮釋。
無關委屈,卻是生命永無止盡的向裡探索。委屈,只是過去的一個念頭,引發我對念頭根本處的理解,去尋求一份理解的理解,乃至有更柔軟的選擇。
【台灣男人是可愛的】
我想,因為我自己嫁了一位德國人,所以,自然常常被質疑「不愛用國貨」,一定認為台灣男人不可愛。
背負這沉重的刻版印象,以及引發過度的聯想,為此,自己希望能夠有更善意的解釋空間。
其實,與德國人結婚,跟台灣男人到底可不可愛這件事,其實是沒有相關性的,因為婚姻有時是一種緣份,那是一種獨立事件,這跟每一次擲骰子的機率都跟前後無關相同,不能說我今天跟德國人結婚,就表示我認為台灣男人不可愛,而跟台灣男人結婚的人,就認為台灣男人很可愛。
即便在我感知裡,認為台灣男人很可愛,也未必能跟台灣男人結婚,因為這前提是有台灣男人喜歡我。
所以,我個人希望把我婚姻對象的選擇,以及對於台灣男人的觀感,這兩項議題能夠分開來處理,如此,我也才能有進一步的闡釋與分析。
關於台灣男人到底懂不懂得愛女人,這項議題是很難作量化統計,以及實驗室操作行定義、分析評量與進行結論的,而我真正交往過的台灣男性也只有一位,實在很難有統計學上的意義,或者是所謂質化分析的可能。
不過,我曾經暗戀的一位台灣男性友人,雖然他不能代表所有台灣男性,在樣本取樣也有爭議,但是,就我個人感知裡,他是懂得愛人的。
在我第一段戀情的失衡關係裡,是這位友人透視了我扮演的委屈角色,以及無意識地用傳統女性角色來符合社會功用,當時他就直指真相地說:「停留在勉強自己的關係裡,本身就是一種背叛」
我的確是在他那句話裡,驚覺到自己在那段七年關係裡,背叛的其實是自己。
而後,這位男性友人的確用他的具有溫度的注視,以及人本的關係,讓我真正體會到愛的真實況味。
愛人,是一種品質的追求。
他懂得去愛,也讓我知道身為一位女性,可以感受到的愛情是注視、尊重,與自在地生命探索。
所以,我面對「台灣的男人是不是不懂得如何愛女人?」這句問話,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就我個人經驗而言,我的愛是被這位男性朋友所啟蒙,而今,我慢慢地在生命裡學習如何去愛,也都是他給我的善意與成全。
如果說,今天的自己能有一些愛人的品質與能力,我想,自己得感恩與體念這位台灣男性友人的慈悲。
他給我多少愛,我就能夠與所有人分享多少愛。
於是,我對於這句「台灣的男人是不是不懂得如何愛女人?」的問話,又提出了更深入的釐清,並且提出更前設的疑問:「台灣的男人與女人可以選擇如何共振愛呢?」
答案,就在生命探索的分秒裡。而我,僅能繼續體念著週遭的人事物善意成全,繼續書寫分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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