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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13 12:09:20| 人氣35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媽媽不會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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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總是在瞎忙中度過,而在一片不知所以的混亂中,又有一大堆制式的西先順序,先生的衣服要比小孩先燙;趕著七點出門上學的Rebecca先牛步地吃完早餐,而五點四十分起床的媽媽,卻連一口水都還來不及喝;處理電子郵件優先於做運動;寫稿優先於看書…,我累翻了,卻從沒好好想過我真正想做什麼?

  所幸陪Rebecca在鳳甲美術館學畫畫的星期六午後,終於狠狠將我從日常瑣事中抽離開來,顧及Rebecca是全班最年幼的學生,可能聽不懂老師的專業美術用語,所以我當上的陪讀兼兒語翻譯器,因為是配角,所以老師希望我在一旁盡量不干涉Rebecca的自在藝術空間,如此我樂得輕鬆自在,除了一些必要的關鍵詞翻譯之外,我乾脆索性地拿起我的畫紙,開始了我年久失修的畫畫嗜好,這麼一畫,還真是不得了,竟然讓我畫出興味來了,甚至還比Rebecca更興奮期待每週六的美術課時間呢!

  雙十國慶時,我們母女浸泡在灰灰陰雨中,似乎做什麼事都有些意興闌珊,我提議大家來畫畫,為心情增添一些色彩,果然鼓掌一致通過,我們三個各攤開畫紙,隨即諾大空間裡鴉雀無聲,原來每個人都跳進了自己的彩色漩渦裡了。好一陣子之後,首先是小Isabella發難,「媽媽,你不會畫畫,看起來什麼都不像。好醜喔!」,Rebecca隨即附和:「對呀!看起來怪怪的,要不要我教你畫呀?」原來我畫的是一幅我自己也說不出主題的抽象畫,對比女兒近日沉迷的公主與可愛小動物的現實寫真,我承認我的畫作的確是有點空幻。其實,在落筆之前我也沒有什麼構圖的概念,或者腦中有啥清晰的影像,只是我的心裡湧現一種感覺,一種織密的溫暖,於是我想到最近幫女兒縫禮服珠珠時,所仔細看到的衣服織紋,於是我先用紅橘黃等暖色系的色彩,利用井字型的四筆畫法,將整張四開圖畫紙上塗滿無數個大小交錯的井字型,我喜歡平字型的水彩筆,在凸板方格的水彩紙上,刷過一片流動似的韻律,整個顏料自筆尖順勢滑落,浸潤在紙張裡,先是在細小方格裡頭打轉著,然後繼續滲透下去,暈開漸層似的色彩,其實根本不必在線條上花費心思地非得勾勒出什麼具像,因為單一線條的本身就精采豐富,初始的一捺筆,總是圓潤飽滿地像是高山上的一漥水潭,映漾著天光雲影的色彩,而繼續延展的筆觸,像自水漥奔出的河流,先是無數小漩渦的湍流,接著靜靜流動卻在小方寸間,自成一個富足天地,最後,筆末時僅剩的顏料,則像斷了訊息的河流末端,在一片荒煙蔓草間,有如蛇虺魍魎般地貪婪地伸爪著,那樣的力道讓人看得好清楚。我太享受這每一筆在畫紙上的彩色變幻了,以致整片紙全是大小不一的井字型,難怪女兒們笑我像小寶寶在亂塗鴉,只會橫筆一劃或直筆一豎,我的心情實在太好了,我笑著回應他們的批評:「畫畫只要讓自己很快樂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像什麼呢?它可能是我昨天做的一場夢的感覺,我覺得自己被溫暖所包圍呀,所以我就用暖色系來表達,而且,在我畫畫時,這樣的舒服感覺會再飛回到我心中喔!」說完,我的畫筆依然沒停過,繼續我的身心舒展之旅,「可是我們都覺得你畫得很醜耶!你比三歲的Isabella還不會畫圖」姐姐還是滿臉疑惑又不屑地追問著,我終於放下水彩筆,望著他們的大眼睛回答:「每一張畫畫都是我們自己的彩色天堂,也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只要我們玩得很快樂,幹嘛一定要畫得很漂亮,或是得到別人的鼓勵呢?再來畫畫也是不能比較的,這就像拿木瓜跟西瓜比賽看誰比較甜一樣,我們在畫畫時,只要問自己究竟有沒有畫得很快樂,有沒有讓這張紙好好陪我們遊戲一場,這樣就夠了,根本不要比較誰畫得最好!」我話一說完,小妞們有點直楞住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大概是我講得有點深奧,而他們也聽得很糊塗,不過沒關係,他們只要知道一點就好了,畫畫就是一種快樂,我希望他們懂得的,是我那自在安適的愉悅,而不是我那一大堆成人用語,尤其是媽媽被他們批評畫得很醜時,臉上還是綻滿愉快的笑容,只要有一天,他們懂得自由自在做自己的快樂時,我想他們屆時一定能心領神會這個微笑的真實意涵。

台長: 京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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