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我長大後覺得很好笑的回憶,但那時候真的是非常頭痛。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們全家搬到台大那附近,我也轉學進了我唸過的第三間小學。雖然早有經驗,但是第一天到學校的時候還是很羞澀,下課時間都一個人在學校裡面亂晃。只是我發現無論我走到哪,班上都有個男生一直跟在我屁股後面,甩也甩不掉,到最後覺得煩了,索性就待在教室不出去了。誰知道放學後發生的事情才精采。
那時候班上都會選出幾個路隊長,放學時路隊長就會拿著小旗子,小朋友們兩個兩個排在一起跟在後頭,由他帶領回家路線相近的同學一起走出校門。那個男生從走出教室後,就不斷跟路隊長大吵大鬧,堅持非要跟我走在一起不可,不然他就要脫隊。路隊長氣炸了,硬是不讓他靠近我,我心裡也恨得牙癢癢的,想說這傢伙居然在我第一天上學就讓我出糗,又為了保持轉學生的美好形象,只好一臉無辜,緊挨著別人走,等到出了校門,就趕緊趁亂溜開,不讓他有接近的機會。這樣的戲碼上演了好幾天,我也每天重複這種躲貓貓的行徑,狼狽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假日,終於不用面對同學們的揶揄和一個行徑瘋狂的男生了,我一早就心情愉快地坐電梯下樓拿報紙。當電梯到達一樓,電梯門打開的剎那,我赫然發現那個男生竟睡眼惺忪地拿著報紙走進電梯,當場大驚失色,連忙踏出電梯門,把臉轉開,接著絕望又悲情地想著:「救命啊!他怎麼會是我的鄰居!」
星期一在學校,我一整天都在思考著如何在放學時使出金蟬脫殼術把他給甩掉。到了放學時間,一出校門,我就以跑百米的速度迅速混入人群衝回家,誰知道竟然被他給堵到了,緊追在我後面不放。我心想,這次大概是紙包不住火,在劫難逃了,乾脆放慢腳步不跑了,只是當我們走進同一棟公寓,看見他臉上又驚又喜的表情時,真想狠狠朝他的頭巴下去。
當然事情的後續發展並沒有那麼糟。他們家就剛好在我們家樓上,我們兩家父母也變成了好朋友,互動頻繁。他爸媽是那種典型的外省夫妻,嗓門大,為人熱心,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會打電話叫我們上去,我也不時往他們家跑,一起吃飯看電視玩東玩西。因為不時會膩在一起,他也終於恢復普通小男生的本性,會耍寶開玩笑,在學校裡也不當跟屁蟲了。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們在那邊大概只住了一年多就搬走了,但拜他們那熱情的一家人之賜,那是我小學六年裡最快樂的一段日子。我印象最深的其實不是跟那個男生的相處時光,因為他的「糾纏」讓我到現在還是餘悸猶存。
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是他媽媽做的熱熱甜甜的蛋餅。還有我爸媽有時後出去跟朋友聚餐,託她照顧我們時,她帶著我們兩家小孩一起去吃的意麵攤。
意麵攤好像是在一個公園附近,從我們住的地方旁邊的巷子一直往下走就看得到了。我後來去台大附近找那個麵攤,卻怎麼找也找不到,不知道是收掉了還是我記錯地方。雖然早就不記得那個味道了,但那一直是我印象中最好吃的意麵,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太快樂的關係,所以無論吃到什麼東西都覺得很美味。
※圖片來源︰
www.ihs.gov/.../Navajo/ Kayenta/housing.a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