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區漫遊——
來到第一站,新竹。沿途太熱,很不爭氣地一看到百貨公司,就趕忙躲進去。肚子餓了,打電話給還在上班的明哥,問哪裡有好食推薦?他叫我自己找地方逛,也許可以去城隍廟,總之別吃飯,等他下班再說。沒辦法,只能更不爭氣地問:新竹哪裡有誠品?他說車站附近有,自己找。在風城購物中心躲太陽,拿出筆記本寫字。隔壁桌一對情侶邊吃飯邊嘻嘻哈哈談天,愛情與麵包兼得,搞得我更餓了。非假日的關係吧,極大的百貨公司裡沒什麼人,像華麗的空城,只留下不問世事的人們。過沒多久我又上路,騎摩托車把城區繞過一遍,找好停車位開始用腳走。很快找到誠品,繼續看出發前沒看完的《發條鳥年代記》,想起來真荒謬,好像我特地騎車到新竹來讀村上春樹。這樣的驚覺的時候,馬上離開誠品,又揹著一大一小的沉重背包到處走來走去。
老車站——
新竹車站前算是比較熱鬧的區域,懷舊鐵路彎彎地圍出一個小市集,吸引不少像是流浪漢的人物。下課時間學生熙來攘往,我和一個外國傳教士於此聊天,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在旁邊吐痰,傳教士看見了有些抱歉地對我說:好髒,幾乎讓我以為自己才是外來者。聊完天,我又繼續走,沿著護城河般的河道,摸索城市流域,最後才又回到老車站前。車站前一個湖泊般的廣場,正在準備一場民俗表演活動。我坐在階梯席上休息、拍照。前方的車站有某種古老氣質,抬頭看見一枚薄薄的月亮貼在湛藍天空上,簡直像用來遮青春痘的消炎貼片。月光冷卻了街市後,穿著襯衫、西裝褲和皮鞋的明哥終於出現了,這是畢業後第一次見面。
晚餐——
明哥帶我去吃「他覺得」好吃的當地小吃,當然少不了在高雄念書的時候,他老是說的有多好吃多真材實料的貢丸和米粉。二樓點完餐,拿出在城隍廟附近美食廣場一個小有人氣的攤子賣的潤餅捲,雖然不是名產,但似乎在當地廣受好評,就入境隨俗買了一個。好吃,可以和我愛的龍潭潤餅捲相比,在陸總部當兵時收假常會買一個邊走邊吃,一路走回營區愈走愈傷心。真不敢相信此時我和明哥都已經退伍了啊。米粉和貢丸送來後,明哥叫我不要再吃潤餅了,免得正餐吃不下。正餐「我覺得」還可以,但不好意思說,硬是吃完,結果潤餅吃不下了。
夜間即景——
吃完飯到處逛,去了名產店,但為了方便上路什麼也沒買。穿過圓環進入東門,裡頭有無名小樂團在表演,聽了一陣子沒什麼感覺,又離開。入夜後的護城河周遭亮起燈火,俗氣但很有城市感,悠閒散步的居民流動著,friday night,又是一個愜意的夜。一些學生隨興販賣著自製的唱片、飾品,一邊笑鬧一邊招呼,把夜吵得青春。
內灣——
隔日早起,出發前往內灣,買了飯糰和豆漿在火車上吃,一個小孩盯著我的食物猛看,我趕緊把它吃完。到達目的地,烈日如炙,老街上人滿為患,溪裡泡著年輕人和西瓜,我們從橋上走過,成為一種老的比較形(elder)。中餐打算在山邊的簡餐店解決,驚喜發現每一家店名都出自於日本漫畫《灌籃高手》的人物,問了老闆才知道,原來是一群朋友合開,後來又如何如何,老闆說得也不是很清楚,想是案情不單純?用餐途中不斷被巨型昆蟲打擾,勇猛的女店員一再出馬幫我們趕走不速之客,真是女中豪傑。老闆笑說,這也是一種在山林裡吃飯的樂趣,但還是幫我們換了一個離窗戶較遠的位置。邊吃邊聊,明哥說他買了一輛自行車打算以後騎單車環島,但不知是多久以後,畢竟工作很忙,賺錢很難。吃完飯去看劉興欽的漫畫展,小時候真愛看他的漫畫,熟悉的親切與純樸。最後到車站附近一間廟的涼亭坐著休息,等火車開進內灣,把我們像河水一樣,運往另一座人海。
阿忠冰店——
從內灣搭火車回新竹,本來打算要立即上路前往台中,結果明哥說到台中沒有多遠,不急,又帶我去吃冰。舊舊的招牌寫著阿忠冰店,大排長龍的隊伍從騎樓延伸至小巷,我們點了兩碗綜合冰,在騎樓邊一個小小傾斜的桌上趕在午後陽光把冰溶化之前,一匙匙餵進嘴裡。摻著碎鳳梨丁的糖水淋在多料的銼冰上,光看就覺得是享受。想起在高雄念大學時偶爾也一起去吃風味絕佳的黑砂糖冰,真懷念啊!不過光看我們搶著付帳的手勢,就知道我們都不是當時的自己了。
圖說:河水像時間,要把人泡到青春起皺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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