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一月寫的文章,
當時寫好了,不敢貼。
因為怕貼了之後,剛長出來的新人格,曝光之後能量散開,
現在我們穩固多了,在五月時,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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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放寒假了,我們用黃金般的工作時間來整理家裡,
每日,照計畫,兩人共同整理家裡一小區塊,
這是第一次兩人合作整理房子,
以前,展不喜歡我和他共事,我們總是各整理各的。
合作後,才發現,兩人如此不同,
我是視覺型的人,心繫大格局,
一個地方,就是要到整理到全空,有美感出現,才會心滿意足;
展是細心的聽覺型,他有線性有秩序的思路邏輯,
整理細部的分類安排(書、CD,DVD….),做起來又快又好;
我們倆,合作起來,真有截長補短的美妙韻律。
這現象,是我們倆走過關係的權力爭奪期的歇息空間,
逐漸展露「關係的共同創作期」的味道。
回首前程,頗堪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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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展屬新好男人一族,我也已經是新時代女性,
但在家務事的合作上,還是處處感受到性別制約。
每日在家的時間,在我心思裡,家>個人; 家務>遊戲;
旅遊回家前,我開始思慮如何打包,
旅遊回家後,只要有力氣,我開始拆包包洗衣服。
而展,在他的價值觀,家庭放得很前面,
他是個全心全意,重視妻小的男人。
但有意思的,太平無事時,
房子的需求,孩子的需求不會自動進入他的心思,
他的心思安放著白日工作的未了,個人的遊戲慾望,
在居家時間,他認真地把陪孩子遊戲放入心裡,卻常忘記上床的進度。
旅遊,若我沒開口,他會在臨出發前才想起要打包,
回家後,若我沒動手,包包可以永遠擱置,原封不動。
我走了很久,才接納這樣的兩人差異,
不是誰用心比較多,也不是公平不公平,
而是,兩人天南地北的原始心思運作模式的不同,
而這背後,有社會對兩性的影響。
接下來是,這樣的我如何和那樣的他,和諧地相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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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童年時,母親對父親的抱怨,
想起展的口中,他的父親與母親之差異。
我發覺:〈最傷害關係的,是我的清白無辜〉。
事情都是我在做,事情都是我先想起來,
我沒開口你不會動手,我沒提醒你就忘記。
在我愛計較的時候,這些心念成了內在怨懟的開端,
也創造了展的罪惡與壓抑的憤怒。
我的清白無辜,創造一種控訴的權力,
我付出越多,關係的位階更無法平等,
當展感受到無論他怎麼做,我還是有不滿,
無論他怎麼努力改變他的習慣,我依然有話說,
無法被尊重的意氣消沈,成了我兩權力爭奪期的背景氣氛。
而逃離,成為他內在的渴望。
我可以想像,他面對怨懟的我,如同面對一個不滿足的母親在要求小孩,
或自覺成為童年中,母親口中抱怨的丈夫。
這樣恐怖的氣氛,在我們關係的轉折時期,佔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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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開始為自己負責,
若我想要整理房子,就是心甘情願,
若我心懷委屈,一定要終止家務事的承擔,趕緊疼惜自己。
這樣的結果,是房子開始的亂度開始急速上升,
而我要學習的,是無論如何,讓自己依然愉快平靜。
漸漸地,我的能耐大大提升,
可以身處混亂,而心思依舊寧靜。
以前,空間要有美感與靈性,才能讓我專注與文思流暢,
需要花許多的咖啡錢,才能有文字生產。
最近,無論空間多亂,無論時間多零碎,
只要我靜下來,就專注而文思泉湧….
這樣的彈性,是在過程裡,我收穫最大的禮物。
逐漸地,〈搞亂家裡的破壞份子,我也參一腳〉
〈偷懶愛玩忘記收拾的一群,我也是〉
….
這種不無辜感,創造了關係的平衡,
我學習承擔,在混亂中,感受到自己共同負責的罪惡與忍耐。
於是,我能給出,面對展愛遊玩時,一種寬鬆的態度。
當然,最可怕的就是我說的:「一起墮落」
沒人當大人,沒人管事……
而這墮落的恐慌與耽溺,只要有覺知,常能在一句提醒下,全家恢復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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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好久,我叮嚀自己不要太認真做家事,
才逐漸逐漸地,將自己〈漂黑〉。
我接納並深愛自己內在的凌亂苟且與打混,
我接納並深愛自己的無秩序沒有前瞻遠見和愛玩與貪戀親密。
這歷程對我的艱難,如同展改變自己的決心,
因為我讓黑色漂到身上,無須將黑色投射到他身上,
因為我不堅持白色,他也逐漸將自己染白了。
他開始,對房子有感情,對於衣服沒洗有感應,對於水槽網袋沒患有感覺。
兩人的步調開始和諧,
創造了可以合作的可能。
想起海寧格的話語:「無罪的人最危險」
在家族心靈系統裡,是一罪與良知的平衡,
夫妻相處,在給與收上能感受平衡,
尊敬與跟隨,真是有意思的心靈擴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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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白是洗掉身上的顏色,恢復原來的純淨,
漂黑是讓自己的白色褪去,顯露內在原有的斑駁顏色,
在萬物一體的概念中,
我們靠著吃食別的生命(植物也是生命喔!)而存活,
我們能作的,就是捐棄自己的生命,成為共同體。
當我願意漂黑自己,其實是擴展了另一種可能,
我允許自己,可以偶而自私、可以輕鬆嬉戲、
還保有原來的,可以以群為重的本質,可以嚴肅認真的態度。
於是,人格擴展了,生命更豐富。
豐富的我,創造了一個空間,讓展更負責與更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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