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停留在你正在被插管的情境,不斷推著鎮靜藥物,
聽著你對著護理長說
『這兒的小姐們真得都認識我嗎?那個…加護來的媽…人真得很好,很關心我』
聲音漸漸地微弱了,你身上怖滿管路地活著,我卻意識到你離不開這兒了…
從加護→八月支援病房→九月再度加護病房,
原本以為自己將你送到加護病房,你可以放心地休息一個禮拜之後,
拔管離開再度回到病房,也許,我還有機會照顧到你,
雖然你的免疫系統已徹底的被瓦解,但是沒有料想到你病況一直無法回復…
從同事們口中知道你漸漸每況愈下,我卻法有再踏入病室為你加油打氣著,
因為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是會互相說再見地!
我不能為你做些什麼,但是,我陪著你年邁的父母親到休息室療傷,
傳統單純的父母親們,其實根本不知道你得什麼病?只是不斷地說著…
=醫學不是很發達嗎?為什麼我的孩子三十三歲這麼年輕就離開我們?
他怎麼可以這麼…有沒有想到我們倆個老地需要他的照顧…
=他不是壞孩子,他很乖,以前都是穿著海青拜佛、念經,
很體貼我們倆個老的,幫我們洗衣服、晾衣服…比女孩子還體貼,他投錯胎
=他不是壞孩子,他是交到壞朋友,才開始吃什麼藥仔,
被人家下藥之後才會把我們家兩棟房子簽給他們,他真得不是壞孩子…
=他怎麼這麼狠心,他走了,我就不能像以前來到這裡看他,我以後怎麼過…
對於第二天大夜下班的我,還有一天大夜的工作要撐,
我除了傾聽,剩下只有發呆的份了…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的家人,
只是你哥哥隱藏悲傷地安慰著你的母親,他們彷彿在為著彼此做著心理療傷,
當時的我,好想靠在你哥哥的肩膀上聽著他的聲音睡著;
但是,當你哥哥對著我問問題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一個無助的小男孩望著我…
成熟、無助,這兩者落差很大,但是卻在一瞬間,我看到你哥哥的感覺…@@
最後,我還是跟著你的母親說:
仁從以前就有皈依,不論他的離開是好是壞,我們都要開心的祝福著他,
祂才不會留在人世間,被其他壞鬼欺負,祂是到菩薩那兒休息、靜養身體了;
祂很棒了,能跟著阿姨結緣三十三年,我們很捨不得…但是很感謝祂的出現!
(不知道那個念頭讓我講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兒?!)
後來,我牽著阿姨的手走到你的身邊,阿姨真得照著我的話兒祝福著你,
至少,她沒在你身邊哭得死去活來,她縱使裝堅強也都是想要讓你放心離開…
也許,我們的相識也僅是短短的七天以上,但是,你總是配合著我的步筏,
當你吐血的時候,因為禁食很想喝水,我問著你可以換成冰塊含著嗎?
你點點頭,隔天很開心地對著別人說:吃冰塊很開心、很舒服,不會口渴了;
當你狀況稍有緩解時,我偷偷倒了冰箱裡的養樂多加在冰塊裡頭,八小時一瓶
你很開心地說:終於嚐到甜甜的味道了^^”
當我放假時,你總是問著病房的同事:那個媽什麼時候回來,還會照顧我嗎?
我想…這就是人生,一個別人無法取代的你的人生,
看著你雖然臉腫脹地離開人世間,但嘴角卻是微笑上揚地,我告訴你的母親,
我想,她有點釋懷你的離開才對…但這也是需要時間,對嗎?!
這幾天,我看著病人來來往往的離開,這個人離開人世間之後,
加護病床紫消不到二小時,又瞬間整個病房已無空床,
我們每天忙碌為得是什麼?工作賺錢、從病人身上學習珍惜現在…
我不確定我的答案是什麼?
就像我的婚姻一樣,我還是想要扭轉一些事實,
縱使渺茫,我還是像他們一樣,為著那一口氣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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