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理工出身的中原大學,被人稱為桃園縣裡最熱鬧的大學校區。
不同於那封閉的高中校規,升上大學之後,每個人都像隻飛出籠外的小鳥一樣,自由自在地去探詢自己從未發現的新事物。何況那隻小鳥飛入的是這所五顏六色的花花世界。
在班上的賤狗,雖已不像從前那樣能在班上呼風喚雨。但在大學結交的朋友當中,還是一樣當起了帶頭玩樂的角色。BBS、學伴、聯誼、夜遊、撞球、讀書會...等等。賤狗吸收了大大小小在這所學校能給予他的一切資源。
生活上他盡可能地讓自己接觸各種活動;擴展自己的視野。愛情裡他與高中生交往;也跟大他四歲的研究生談戀愛。每次的感情都在賤狗突然斷了聯絡之後無疾而終,因為他認為他已經在這場戀愛中獲得不同的體驗。
「賤狗喔?看過很多我們不會想看的書;寫出許多還滿高人氣的文章;女朋友都莫名地對他很依賴;但,他很花...」他的大學好友這麼說著。
只有在固定時刻,3月底與12月底的某個夜裡,賤狗會拋下所有冠在他身上的包袱。只是靜靜地;默默地坐在窗前。盯著那快不成蝴蝶形狀的衛生紙;還有那幾張皺到不能再皺的小紙條。
【只有在妳生日跟耶誕節收到妳的卡片時,我才能看到真正的自我。也才能說服自己,心裡某個角落的痛,自己還能感受到。】
在大一的第一次期中考後,從國小就是死黨;現在也考上淡江的朋友口中得到了草菇的消息。
草菇戀愛了,兩個人感情很好。
「ㄟ!改天來淡江找我,我想辦法也把草菇約出來,你們聊聊好嗎?」死黨在一個私人聚會裡這麼問道。「你們也好久沒彼此的消息了...不是嗎?」
「草菇?和我一點也不相干的名字。她過得好就好,沒必要跟她有接觸吧...」賤狗冷靜到讓死黨都覺得他的臉像個面無表情的蠟像。
「靠!真要放得下,有本事丟了你皮夾裡那已經爛到不行的蝴蝶結啊!媽的!裝鎮定咧!」死黨不服氣的說著。
賤狗當著大家的面,給了這玩在一起12年的死黨一拳。
【妳讓自己幸福了,我會讓妳瞧瞧,我比妳更幸福!】
在結束大一生涯的暑假,賤狗找到了自己所謂的幸福。
賤狗刻意談了場遠距離戀愛。一方面自己知道自己還不想被戀愛綑綁,起碼要鬆脫時也會因距離關係而顯得更加容易。反正這檔事情對他來說早已駕輕就熟;另一方面,從愛情獲取的經驗中,他要開始試探自己,現在的自己對愛情的能耐。
在這段期間,女方在台中鬧彆扭,賤狗可以半夜搭車下台中安撫女方的心情,半小時之後再搭車回來補眠;和女方吵架時,賤狗也異常地忍氣吞聲不提分手。
【這段期間,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幸福。只要我能遠遠在平行線那端感受到妳也幸福...】
某晚賤狗接到一通電話。
「嗚...賤狗我失戀了!過來陪我喝酒啦!」死黨在電話那頭哭著。
「明天還要上課耶!你要我現在過去?」
「你到底是不是兄弟阿?我臉上被你揍的那拳現在還隱隱作痛耶!喔...好痛喔...」死黨挖苦著賤狗。
「好啦...我現在過去啦!」賤狗猶豫了半天。
到了淡水,賤狗走到死黨公寓大門前。「喂...下來開門阿!我到了啦...」
「靠!我在中壢家裡耶!你跑去淡水我家幹嘛啦!」死黨喊著。
賤狗好像能感覺到電話裡的死黨似乎嘴裏揚起淡淡的笑意。
一場陰錯陽差,造就了賤狗與草菇在大學時期的第一次見面。
草菇的宿舍是個家庭式的一樓公寓。有客廳、有廚房、一個獨立的衛浴;裡頭的女主人有三個,包括了草菇的兩位室友。在兩個室友有默契地早早進房間之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賤狗,終於可以好好看看這兩年不見的舊情人變了多少。草菇的頭髮留長了,少了學生時期的青澀;加上大學生的穿著打扮,若不是一樣的那雙清澈的眼神,草菇儼然已經是個...是個...不同於賤狗印象中的女人了。
尤其是戴在草菇無名指上的那戒指...
幸好兩人的默契還在,閒話家常加上太久沒有對方的消息之下,兩個人的話題迅速蔓延開來。好像這幾年來的生活都急於在這晚跟對方分享完似的。當掛在牆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二;兩人的眼睛漸漸無神後,草菇脫下那枚戒指放在桌上。
彼此道聲晚安,賤狗就在這沙發上度過在淡水陰錯陽差的一夜。
這夜,是個很不尋常的夜。不是沙發不好睡,而是賤狗的心跳一直震盪著原本平靜的回憶;掀起的不只是陣陣漣漪,而是輾轉難眠的層層波浪...
一雙手靜靜地拉起蓋在賤狗身上的棉被...他握著草菇的手,兩個人就維持這樣子不動也不動,好像彼此之間的好多想法完全透過彼此的溫度傳達給了對方。
【我到現在還能想起那晚妳手上的溫度...我很確定,跟國中塞硬幣給妳時,手上的溫度是一樣的。】
一直到天明,賤狗只是一直默默地盯著草菇留在桌上的那枚戒指。它就這樣毫無溫度地躺在那,銀色所散發出的只剩下冷冷的金屬光芒。
賤狗和草菇的平行線沒有因此拉近。只是那晚,好像填補了一些藏在彼此心中的空缺。如此罷了...
【對於前次愛情不負責任的態度,將在下次愛情中修正並彌補過來。這是對逝去的愛情,最好的交代。】
賤狗突然地領悟到這點,是在接下來的事件中所觸發出來的。
一天早上,賤狗在睡夢中接到草菇的電話。電話裡草菇用顫抖的聲音訴說著剛剛被陌生人騷擾的情況。好像不用上課一樣,賤狗就搭著車去了淡水。本想當著草菇的面好好安慰她一番,但就在捷運車上,他想起了他自己的立場。已經退下給草菇幸福第一戰線的他,能給予草菇的,應該只是在她背後給予祝福才對。草草寫了幾句安慰的話,拿給了被女友甩掉尚未平復的死黨,請他交給草菇。就在死黨交給草菇的轉角處,賤狗看著她,明瞭自己的責任已經盡了。
【看著妳無名指重新戴上的戒指,在這轉角處的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不該也無法回頭,我們只能繼續走下去。在少了彼此的陪伴下,我們只能自己學會堅強。】
那年的耶誕節,賤狗例行公事般地寄出自己的祝福。
這封卡片比較不同於以往的是,除了這是彼此最後一封耶誕卡片外,裡頭還夾帶了一朵用衛生紙製成的蝴蝶結...
「妳有辦法把這衛生紙綁成一個蝴蝶結嗎?」
「當然可以,沒什麼難的。」
「這...或許會變成以後彼此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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