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在論壇上看到一個問題:「我該如何克制心中的慾火?」在眾多庸俗答案中,只有一個答案脫穎而出寫著:「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這答案讓我呆在電腦前足足5分鐘,想反駁卻也不知如何反駁起,只有默默點下代表鼓勵的GP點數。
是的,狗的確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這個道理從古至今依然沒有改變,以前的人養狗是為了看家與狩獵,現代人養狗是為了把玩與防無聊。在現在這個社會裡狗的地位越來越高,甚至超越了人類,在路上看到流浪狗,好心人士就會走過去給他食物吃並摸摸牠的頭;但在路上看到流浪漢,卻連走都不願走過去還怕被他傳染到啥怪疾病。
有部電影叫做「再見了可滷」,此電影曾感動多少愛狗人的心,也讓許多鄉民看完電影的當天才開始養狗,這跟某正妹出車禍往生時,眾多民眾(包括我)在那一剎那才成為她的影迷是一樣道理的。
如此經典的電影怎能錯過?我試著利用迷之管道搞到「要去了可滷一刀未剪版」來看,就在衛生紙準備好擦眼淚,點下播放後,螢幕上出現了一條黑狗在一位戴墨鏡的辣妹屁股後足足彈跳了一個半鐘頭!那時我豁達了……原來狗除了可以把玩、看家,與猩猩一起去大冒險外,還可以跟人類發生超友誼關係!?狗!果真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感動!
在我的雲林鄉下住著一位年邁的阿揍,家裡只有那條長的像我看的那部片子「要去了可滷」中的黑狗陪伴著她,那條黑狗原本住在台北,過著極盡奢華、嬌生慣養的北部狗生活,但自從鄉下養的警用狼犬瑪麗意外暴斃後,子孫們怕阿揍一個人住鄉下無聊,於是就將那條黑狗送到鄉下給阿揍養。但也因為如此,那條黑狗的人生有著重大轉變。
以前那條黑狗名字叫「旺哥」,聽原主人四叔公說旺哥住台北的時其實是條白狗,但因為送到鄉下太陽太大以致於被曬成黑狗,旺哥在台北時極具活力,也相當聰明,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就學會了坐下和握手,但自從被送到鄉下後五年來還是只會坐下和握手,因此「旺哥」這叱吒風雲的名字已被世人遺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嶄新的名字──
「笨笨」
笨笨這條狗說實話真的很笨,你跟牠握手要喊個三四遍牠才聽的懂,而且個性還陰晴不定,你上一秒可能跟他握手,下一秒可能手在牠的嘴裡。有人說要看狗的心情如何只要多觀察牠的尾巴狀況就好,搖尾巴代表心情好,如果尾巴翹起來代表可能在生氣,但這對笨笨來說完全行不通,上次我親眼看見一個叔叔跟牠玩,明明尾巴搖的跟乩童的頭一樣快,結果還是被牠跳起來「汪汪」兩聲咬下一塊肉,當場血流如柱,而那條笨狗早就不知躲到哪去藏了。
有句成語「欺善怕惡」就是形容笨笨這條狗,回鄉下過年時,牠老是欺負比牠矮小的小孩子,一遇到大人就縮成一副龜樣。閒來無事就喜歡追小貓到處跑,常常一追就可能好幾天沒回家,但也有一次一大清早看見笨笨被數十隻野貓追趕回家裡,一路上該聲遍野,吵到街坊鄰居,當晚被阿揍拿掃把掌嘴。
笨笨這條狗除了怕會兇牠的人外,最怕的東西還是鞭炮!聽到砲聲時,狗腿狂奔如打鼓的鼓棒一樣快速!在過年砲聲隆隆的時刻,這條狗被關在籠子裡一刻不得安寧,整間狗籠瘋狂搖晃,雞飛狗跳就是形容牠聽到砲聲的反應。所以過年家裡放砲的時候一定要將牠鎖在狗籠裡,否則一不小心牠可能會嚇到衝出狗籠後一去不返。
也因為如此回鄉下過年的小孩們知道了這條笨狗的弱點,每當笨笨靠近小孩時,小孩子就會拿出摔炮往地上炸把牠嚇跑,說來也真是悲哀…原本過年放炮是要嚇走年獸,如今在我們家放炮居然是要嚇走一條笨犬!
今年過年回鄉下,阿揍將笨笨關在籠子裡不讓牠出來嚇小孩,我們這些曾被牠狗吻過的小孩如今也懂事了,知道他被關在籠子裡不會出來咬人,因此買的鞭炮也只有仙女棒過過乾癮,不想再製造炮聲嚇笨笨。
隔沒幾天姑丈帶著一家人回娘家來了,他手裡捧著兩盒大龍炮回來過年,大龍炮這玩意可以說是過年期間鞭炮中的極品,總共有九個主炮、十個副炮,活像是戰車上面的飛彈發射器,飛在空中爆炸時會放射絢麗的火花,十分漂亮。上面的使用規定寫著「使用本炮請距離200公尺觀賞以策安全」意思是說,點炮之後,必須5秒內跑200公尺才會到達安全距離,神經病才跑的出這樣的成績!
雖然這炮危險,但對年輕人來說越危險越刺激,尤其是才30出頭的姑丈,雖然有兩個小孩了,但心智還是跟那些小孩差不了多少,說我們那麼大了還在玩仙女棒簡直是娘砲,仙女棒就是要拿來點大龍炮才屌,襪襙!(這是他的口頭禪)
於是姑丈拿著一盒大龍炮放在庭院門口點燃,然後抱起自己的兒子往家裡逃,結果大風一吹,大龍炮往家裡的方向倒下,數十發炫麗的煙火衝向家中爆發。
「唉喲!夭壽喔!中共打進家裡來囉!」一大堆準備晚餐的叔公嬸婆們為了閃炮火開始在家裡跳起竹竿舞,那畫面還真讓人欣慰這些長輩們的身體依然健朗、老當益壯,幸好這些叔公們閃的夠快,沒有任何人傷亡,倒是放在大廳裡準備要煮湯的蛤蠣被炸開了幾顆。
被罵的姑丈不輕易認輸,決定再接再厲一定要將大龍炮射向天空,炸出2007年新春希望,於是這次將大龍炮放在庭院門口柱子上並拿兩塊磚頭架住兩端,以防大龍炮像剛剛倒下往家裡射。
一切都準被就緒後,姑丈再次點燃仙女棒往大龍炮的引線觸去。
「快逃快逃!要爆囉!」姑丈邊逃邊喊,家裡大大小小分別跑出來準備欣賞大龍炮帶來的絢麗夜晚。「碰」一聲,綠色的光點從砲口射出,大家一起發出「哇
~」的讚嘆聲,結果………那綠色光點才升空不到一公尺就往地上墜落,彈到隔壁笨笨的狗籠裡………………。
「碰──批哩啪啦啦啦啦……」家中二三十個人,五十幾隻眼睛看著大龍砲在笨笨的狗籠裡爆出漂亮的火花,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紛紛沒升空全都進了狗籠裡漂亮大爆炸。
「阿娘威!那隻狗仔不是在籠子裡嗎?」
「笨笨在裡面啦!」
家裏的女人紛紛鬼喊著,但怎麼喊都於事無補,劣質大龍炮依然在狗籠裡無情的爆炸,我在遠方只看見狗籠裡的光芒閃一下、閃一下,那種感覺好像夜店裡的霹靂閃燈,除了照出冰冷的鐵籠影子,還似乎看見一條狗影彈跳的驚悚模樣。
「該該該該該該該~~~~~~」笨笨在裡頭狂叫,小孩在一旁狂笑。我那時心中一直浮現我與牠的種種的回憶,雖然都是被牠咬或是被牠嚇到等不愉快回憶,但至少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一條那麼怕鞭炮的狗,卻被大龍炮直挺挺的炸進被認為最安全的狗窩裡,你叫笨笨情何以堪?
炮射完了,笨笨也沒聲音了,那時真的以為牠就這樣駕鶴西歸去了,我湊過去看深怕在大過年時會看見不吉利的東西,於是閉起眼睛。
「唉喲!笨笨你實在是好狗命!沒死!」
一個嬸婆大喊,我便張開了眼睛只見笨笨頭套著被炸破的鐵鍋子在籠子裡邊發抖邊走來走去,滿地都是嚇到灑出來的狗尿,除了嘴巴還在呻吟外,身體上居然沒有任何外傷,真是條神犬!
發生這件事情後,姑丈手拿著點燃的仙女棒一臉做錯事的樣子站在原地,被長輩罵的狗血噴頭,那樣子還真是給他好笑。至於笨笨呢?自從那天被炸了之後整條狗變的呆呆的,坐下和握手都忘了怎麼做,把手伸過去要跟牠握手,牠聞一聞手後蹭個氣便開始舔弄自己的蛋蛋,直到阿揍帶牠到廟裡去收驚,喝些符水才恢復正常。
從那天起笨笨變的乖多了,不再亂咬人,也不會躲在椅子底下偷偷咬客人腳筋,尾巴觀測心情也變的準確多了,但唯一不變的一點是,過年放邊炮時,狗籠依然還是會猛烈搖晃……。
※本文附圖───被炸破的鐵飯碗
這......就是陪伴笨笨五年多的鐵飯碗,如今成了這副鬼樣,大龍炮...真的很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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