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我看著那個熟悉的小小身影,從稍遠的暗處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雙手插在口袋裡,黑色的大衣外套裡面是咖啡色的毛衣,深藍色牛仔褲,臉上是看不出心思的淺淺笑容。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跑過去笑著揉揉龍一的頭髮,看他有點撒嬌似地笑出了虎牙;又或者他會小跑步地來到我的面前,開心地露出笑靨跟我說著「我們趕快去吃東西啦!我肚子好餓喔,而且真的好冷耶~~」
可是…現在的我卻什麼也無法做,只能看著他緩緩地向我走來。
「現在想想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喔,從來到東京到現在…也差不多快五年了耶…」仰望著天上幾顆零星的星子,天狼星依然燦亮地在天上閃耀著。隨意並肩坐在一旁稍暗處的地上,龍一轉過頭來望著我,笑容淡淡,「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在這邊跳舞的我們,那種緊張卻又覺得興奮的心情…
「如果能夠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每天都只想著如何把舞跳好、把歌唱好…那該會有多好?那五年後的此刻的我們,也許就不用像現在一樣煩惱難過了…
「可能吧…這就是成長的代價。」那把低沉的迷人聲音,輕輕地用這樣一句話收起了話語。
「小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直到現在,我還是只能想到要對他說這一句話──
儘管我知道我所欠他的,不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就能道盡。
對不起,謝謝,再見…這樣尋常的辭彙,每天每天總會出現在我們的口中。然而藏在這樣平凡的話語之後,沒能被言語表達的心情跟感受,才是我們真正想傳達給對方的。
龍一將手插在口袋裡,清朗的視線回視著我然後搖了搖頭,「不要這樣說,我想我也曾經讓你困擾過…畢竟我們都在感情的路上努力學習不是嗎?」
轉過頭去仰望天空,因為寒冷而從口中吐出的白色氣息,使得龍一的側顏那一時間在我眼中就如同被剪影下來的照片一樣美好…
映在眼中的畫面,恍若一種被定格保存的永恆。我想要牢牢地記下他這樣的表情與線條。
「這兩天我想了很久,我還是決定先暫時回到北海道,仔細思考一下自己以後的方向吧!平社長那邊我今天也跟他說過了,他同意讓我好好整理過自己的心情後,再重新出發…
「與其說是因為我們三個人的關係,其實我也真的有些累了…我想要去追求一些更簡單的東西,而這樣的感覺是現在在東京的我無法好好定下心來釐清的,所以我想要回北海道,回到那個最初最單純的地方,找回那種感覺…
「至於涼平…他說他也會跟我一起回去…因為我沒有想到早在昨天,他也對平社長說了一樣的話,他說他也想回北海道去,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在龍一的話語之後,是一段長長的空白與沉默。
即使沒有最明確的回答,但我已經明白在我身旁的男孩那最後的答案。
「嗯…我知道了,如果有涼平陪著你一起回去的話,那我就不用擔心了。」我刻意輕鬆地回應著,但卻感到眼底還是有一層水意,慢慢地慢慢地潮湧上來。
「就跟我之前所說的一樣:我知道這裡還有著你的夢想,所以如果你跟涼平都準備好了,要記得第一個告訴我,因為如果我們之間少了任何一個人,w-inds.也就不是w-inds.了…
「我會一直在這邊等著你們回來的,我也相信你們一定會一起回來!因為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傳說還沒結束,我們以後還有好多好多個五年要一起走啊…」
真的好難過,無法停止的淚水讓我沒有辦法再開口。
「嗯…我知道了…」身旁的男孩好像也哭了,然後我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髮,真的是很溫暖很溫暖的動作…
「慶太你也要好好保重喔…真的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喔…」只能這樣不斷重複地說著,也像是在提醒著我,以後,就真的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了──
而那個總是習慣在身邊繞著我轉的熟悉身影,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
「好了…我們都不要再哭了!這樣真的很丟臉耶!」過了一會兒,龍一胡亂地用手抹了抹臉,然後用著一如以往的元氣聲音這樣對我說著。
被淚水洗過的清秀臉龐,出現宛如雨後彩虹般燦爛迷人的可愛笑容。
「嗯…」擦去了臉上的淚水,我對他回了一笑。
是啊…不管怎麼樣,哭過之後還是要勇敢的走下去才行!
「雖然涼平真的很溫柔,可是小龍你也不要再那麼任性了喔!如果他對你不好,你要記得告訴我喔…」即使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涼平…他一定會比我更喜歡你,對你更好的!但是後面未出口的話,我還是無法對龍一說出…
因為是我自己錯失了,這份曾經就在身邊的幸福。
「嗯…這一段時間還好有涼平一直陪著我,才讓我走了過來…」龍一看著我,眼光坦率清亮,「即使現在心中還有你的影子,但是我知道…涼平的溫柔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變成很重要的存在,陪伴在我的身邊…」
「好好珍惜在你身邊對你好的人,不要到失去了才後悔。」就像是在對我自己說一樣,我看著龍一說出了這樣的話。龍一點點頭笑了,我想他會明白我的意思。
感情的際遇其實就是如此,當察覺到這份珍貴的美好時,時機卻早已經過去。
就像我和龍一,或許不是沒有感覺,而是錯過了正確的時機,於是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啊…涼平好像快來了耶!他等下會來接我,我們明天一早就會回北海道了!」龍一低頭看了一下錶,好像忽然想起似地這樣對我說著。
那樣平靜而安心的神情…我想從此之後我也不用再為他擔心了。
(因為會有一個人,代替我陪伴在你身邊,比我對你更好…)我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龍一,衷心為他的幸福開心…
即使這樣的幸福,讓現在的我還是不免感到寂寞難過。
「那你趕快回去吧!先祝你和涼平順利愉快囉!」不只旅途,願你們的感情也是…
「嗯…」清亮的眼神忽然飄向後方,然後霎那間又燃起光彩,「那我先走了唷!先祝你耶誕快樂喔!」
「呵…快去吧!幫我跟涼平說聲耶誕快樂,我等著你們趕快回來喔!」忍不住還是伸出了手,揉揉龍一細柔的髮。
「嗯!那時一定會第一個跟你說的!那我先走囉,慶太拜拜~~」又是那張純真無邪的可愛笑靨,我也笑著對他揮揮手。
沒有再說話,龍一與我錯肩而過,在路燈的照耀下拉出兩個走向不同方向的人影…
天空的雪在這個時候輕輕地飄了下來,我用手接住了一片,看著白色的雪花在手上慢慢溶化。
沒有再回頭,只是大步的往前走…我想著身後漸漸遠去那張甜甜的幸福笑臉,然後感覺淚光再次在我眼中泛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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