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我按照慣例早早用完午餐，整裝，提了個行李袋（裡頭裝滿了等會我要做經絡調理的多條大小毛巾、中藥和營養品），往中醫診療處出發。
目前蘇醫師這裡預約看診的人數越來越滿，很多掛不到號者，寧願到診間來等候上一天（看能否有空檔如預約人遲到？或臨時取消？見有空檔就先插隊把脈，時間如充裕再ㄠ個經絡調整那是最好）。我因為算是＂重症＂病人，所以每周都會固定排我的診療。蘇醫師對每位病人的問診和治療都非常溫柔且細心，平均一位病人的治療時間至少約1小時，對於較重症者，拖到2~3小時也是常有的事。於是拖延預約就診時間在這裡是稀鬆平常的，光是看到蘇醫師對每位病人的用心，大部分候診的人常是心甘情願等候，不會有任何怨言。
換做一年多前的我，對於不守時是相當難以忍受的。這次看診，我預約的時間是下午2點（當天實際是拖到了4點多才輪到我進診間治療，更別提排在我後面的那位山東李大姐了）。李大姐嗓門很大，前次看診就讓她多等了二個多鐘頭，她竟在治療時表現不悅，這次，她和我坐在角落稍埋怨了幾句上次的情形，我和她分享了自己的經驗。因為就我這幾個月來對蘇醫師和陳老師(蘇醫師的女助理)的認識，他們看護每個病人時，輕症者都務求一次就讓他能明顯感到暢快舒服，對於重症者，則絕對是依照他體能所能負荷的程度，做最貼切合適的治療。雖然時間多有拖延，但這是醫療品質的保證。大姐說她不怪醫師們，應該是預約掛號者排定時間的問題。我的回應是：其實負責掛號者也真的非常為難，因為每個人都是抱病央求他們，大家都希望能搭上這班健康的列車，醫者父母心，安排掛號的人也希望能盡量成就病人的願望，在這樣的相互相生下，對於我們這些有幸已取得上車保證票者，應該多感恩自己的福報，多等幾個小時真的就無所謂了。
不過，今天我想記錄的不是山東大姐。而是當天新來的一對父女。老爹年紀已八十多歲，身形高大，但無法站立行動，坐著特製的輪椅，女兒應有50多歲吧？因為頭髮已呈花白，但身體看起來挺硬朗的。老爹不知道是因為中風還是如何？說話不是很清楚，但看得出來被女兒照顧的很好。我見那女兒時而摸摸老爹頭髮，時而按摩老爹肩膀，呵護關愛之情著實令人動容。
老爹言談間還突兀地蹦出了一句：他媳婦是全世界最壞的人。女兒在一旁淡化答腔（我沒聽太清楚？大意是老爹的媳婦在老爹分過家產後，對老爹的照護竟都推給了獨居的女兒，老爹因此還有幾次想自殺的念頭……當女兒談及此，我看見老爹的左眼角有片淚水濡濕之處）。女兒見狀把老爹當成孩子似的兜在懷裡，我也圍到跟前去大聲告訴老爹，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老爹了，而且遇上了蘇醫師，他的健康肯定會一天比一天更好起來的。
接著，我進了診間。陳老師為我進行經絡調理耗時約２小時。我出來後也磨蹭了一段時間（喝溫開水、吃了幾片蘋果、梳理好頭髮）。見外頭天色已暗，得趕快回家去（我自從病後很少在晚上出門，一來怕寒怕風，二來一旦擾亂了我晚上的作息，當晚我常會睡得更不好）。我是和那對父女一起下樓梯的，我想自己也許可以幫得上甚麼忙。
街旁已有一台很大的計程車在等候著。我見大姐費力地拆下輪椅的踏墊（我在一旁幫她拿著），她再費力地想抱起高大的老爹，第一次，老爹的手無法緊攬著她，第二次，我要大姐卸下後背包給我（呵～當時我真的有點不自量力，因為我雙手的臂力不夠，我自己的行李袋加上大姐沉重的後背包，讓我的右肩和右手有點隱隱作痛），這回老爹的手臂有了環抱點變得可以依緊大姐的肩頸，然後，見大姐困難地把老爹抱起放進計程車座椅內時，一個不小心老爹的頭撞上了車頂（那聲音真的很大），老爹眉頭稍皺了一下，大姐擔心地詢問，老爹一聲不吭並微笑地說＂不痛＂（幸好當時天色已暗，在一旁的我看得淚水已在眼框裡打轉，心也著實地揪了一下），我看這頭大姐這樣用心施力的把老爹給塞進車內，加上司機大哥也在另一頭幫忙固定進了車內的老爹……，三個大人手忙腳亂的終於安置好老爹。
我就著車窗跟老爹揮手道別，再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給老爹看，我似乎看見了他大大的露齒微笑…。我同時也婉拒了大姐想順道載我一程的建議，我說還是讓老爹早點回家休息吧。告別了這對父慈子孝的父女。我攔到計程車後，沒多久就到家了。
人說：女兒是爸爸前世的情人。那天我看到這對父女的互動，這句話給了我一種好強烈的感受。同時，我憶及那天下午，大姐說老爹好幾次有想自殺的念頭（當時他眼角的淚光），然後我接上那幕上計程車時的畫面（老爹說他的頭一點也不痛）……我想我也許懂得老爹為什麼不想再活的心情？
也許，他真的病很久了？也許，他覺得自己活夠了？也許，他不想再像這樣地活著？
可我對那位大姐堅毅的眼神也有深刻的印象。她緊攬著老爹的臂膀似乎正大聲地呼喊著：『他不重，他是我最深愛的情人！』
我為她的勇敢喝采，更佩服她的執著和無悔。現場，我沒聽見她的任何一句批評或埋怨（她應該有哥哥或者弟弟吧？因為老爹提及了他的＂媳婦＂）。
我真心希望～老爹能在蘇醫師的治療下，漸漸好起來！讓老爹的晚年生活，能過得再快活些！
圖出處：網摘 (from google)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