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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01 12:58:42| 人氣55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做十二道菜過一生:【濃情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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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部電影,除了兩位稱職的女演員之外,整個故事的調性也很迷人。

這樣說來,原小說倒像是另一個不相關的產品。

 

 

 http://en.wikipedia.org/wiki/Chocolat_(film)

 

這個亦凡網有好多的翻譯電子書呀!

 

http://www.shuku.net:8082/novels/foreign/zhuguli/zhuguli.html
 

濃情朱古力

原著者 勞拉·依斯奎爾
編譯者 劉克昌

第一章 一月,聖誕卷餅
 
    原料:
    沙丁魚1罐
    西班牙辣味香腸半根
    洋蔥1個
    牛至葉粉
    智利辣椒1罐
    硬面包卷10個
    ………………………
製作方法:
    把洋蔥細細切碎。爲了避免切的時候流淚(那真煩人),我建議你在額頭上抹一點洋蔥
末。問題就是一旦你開始流淚,便會淚如泉湧,怎麽也停不下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切洋
蔥時哭過,我得承認我自己就經常這樣。媽媽說這是因爲我對洋蔥過敏,就像我的姨婆蒂塔
一樣。
    蒂塔對洋蔥非常過敏,每次切洋蔥她總是哭啊,哭啊,哭個不停。當她還在我曾外祖母
的肚子裏時,她就抽抽嗒嗒的,連我們廚娘娜嘉(她的耳朵有點兒背)都聽得清清楚楚。有
一次她哭得那麽厲害,我的曾外祖母還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蒂塔就提早來到了人間。她降
生在廚房的桌子上,空氣中彌漫著麵條湯、麝香草、月桂葉、香菜葉、沸牛奶、大蒜的味
道,當然少不了還有洋蔥。蒂塔不像普通嬰兒需要在屁股上打一下才哭出聲來,因爲她根本
是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也許是因爲這個小小的嬰兒已經預見自己不幸的命運——她將被殘
酷地剝奪結婚的權利。根據娜嘉的描述,蒂塔是被眼淚的潮水沖到這個世界上的,她的淚水
淹沒了整張桌子,泛濫到了廚房的地板上。
    那天下午,當小蒂塔終於停止了哭鬧,紅色木頭地板上的淚水被太陽烤幹之後,娜嘉掃
起了地上殘留的鹽,足足裝滿了一隻可容十磅的口袋。娜嘉用這些鹽水來做菜,居然很久才
用完。也許是因爲蒂塔不同尋常的出生吧,她對廚房有著深厚的感情,從她生下來的那日
起,她一生中的大部分都是在廚房裏度過的。
    蒂塔生下來才兩天,她的父親——也許是我的曾外祖父——心臟病突發離開了人世,媽
媽艾蓮娜乍然受到這麽大的打擊,奶水一下子枯竭了。那時候奶粉還沒有發明,奶媽又怎麽
也找不到,一家人驚慌失措,不知道怎樣才能喂飽這個嬰兒。幸好精於烹飪的娜嘉(她的許
多烹調技藝後來才引起人們的注意)自告奮勇來餵養蒂塔。她從來沒有結婚生子,她感到這
是訓練小寶貝胃口的最好的機會。娜嘉不會讀書不會寫字,但對於烹飪無所不知,無所不
曉。媽媽艾蓮娜滿心感激地接受了娜嘉的幫助。她已經夠忙的了,又要哀悼死者,又要忙裏
忙外管理這個農莊,一家人的吃穿、孩子們將來的教育都要依靠這個農莊的生産。現在她終
於可以少操一點心了。
    從那天起,廚房就成了蒂塔的活動場所。在那裏她喝著茶、吃著厚玉米糊,一天天健
康、茁壯地長大。正因爲這樣,蒂塔對食物有了一種特殊的第六感覺。比方說,她的飲食習
慣就與廚房的常規步調一致:早上,當她聞到豆子煮熟的清香,正是她吃早飯的時間;中
午,當她感到水已燒開,可以拔雞毛了,她就準備吃中飯;下午,爐子上溢出烤麵包的香味
時,蒂塔便知道她該上床睡覺了。
    有時蒂塔會無緣無故地哭,比如在娜嘉切洋蔥的時候。但既然她們倆都很清楚流淚的原
因,也就不大去管這些眼淚了;相反,她們把眼淚當作是一種消遣,所以在孩子時代,蒂塔
根本就不會區分高興的眼淚和悲傷的眼淚。對她來說,笑只是哭的一種形式。
    同樣,對蒂塔來說,人生的樂趣就包含在她對食物的愛好裏。蒂塔有限的知識都來自廚
房,外面的世界在她眼裏是個難解的謎。外面的世界廣闊無垠,包括從廚房門口開始的一
切,而那扇門的裏面,包括廚房、院子和香草園則完全屬於她——這是蒂塔的王國。
    她的姐姐們正好跟她相反——她們覺得蒂塔的世界充滿了莫名的危險,因此根本不敢越
雷池半步。她們認爲在廚房裏玩耍既愚蠢又危險。但有一次,蒂塔設法說服她們來到廚房與
她一起觀看飛舞的小珠落在灼熱的大鐵盤上的表演。
    
   蒂塔一邊唱歌,一邊恰到好處地甩著濕濕的小手,讓水珠落在鐵盤上“跳舞”,柔莎則
躲在角落裏,被這個表演嚇得目瞪口呆。而喬楚覺得這個遊戲真是好玩極了,她是完完全全
被迷住了——對於旋律、運動和音樂,她總是著了魔似地喜歡。柔莎看妹妹們玩得這麽開
心,也很想加入她們一起玩,但她只敢抖抖索索地沾一點水,戰戰兢兢地擺動小手,她的努
力就沒有什麽效果。蒂塔試著把姐姐的手拉近鐵盤。柔莎嚇壞了,拚命掙扎,蒂塔一氣之下
甩開了柔莎的手,一下動作過猛,柔莎的手被灼熱的鐵盤燙傷了,蒂塔爲此挨了一頓打,而
且媽媽再也不允許她與姐姐們在廚房裏玩耍,那以後她只好跟娜嘉玩。她們一起做的遊戲都
與烹飪有關。比方說有一天,她們看見村中廣場上來了個賣藝的人,他能把細長的氣球扭成
動物的形狀,她們就決定如法炮製一些這樣的香腸。她們不光按照真的動物做,還按照自己
的想像力進行創造,比如做個有大鵝頭頸、狗腿、馬尾的“三不像”。
    然而,煎香腸時,這些動物終歸要被“分屍”,蒂塔可不答應。只有當這些香腸是用來
做她心愛的聖誕卷餅的時候,她才同意把她的小動物“分屍”。不光是同意,她甚至高高興
興地看它們浮沈在油鍋裏。
    當餡子擱在那兒“休息”時,那香味真是太好聞了。它能喚起對過去的回憶,使現在已
不存在的聲音、氣味重又栩栩如生。蒂塔喜歡深吸一口氣,讓那獨特的油煙味和香味喚醒她
內心深處遙遠的記憶。
    她想不起來第一次聞到聖誕卷餅的香味是在什麽時候——她想不起來了,可能是在她出
生以前吧。也許正是聞到沙丁魚和香腸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她才決定捨棄在母腹中生活的和
平與安寧,來到得·拉加爾沙家,做媽媽的女兒,與全家共用美味的菜肴,特別是味道絕佳
的香腸。
    在媽媽艾蓮娜的農莊裏,做香腸是一個神聖的儀式。提前一天她們就開始剝大蒜、洗辣
椒,並把調味品磨碎。家庭中每個婦女都要參加:媽媽艾蓮娜,她的女兒喬楚,柔莎和蒂
塔,廚娘娜嘉,女僕珍佳。那天下午,她們都聚在餐桌旁,一邊幹活一邊聊天,時間過得飛
快。到了天黑的時候,媽媽艾蓮那就會說:
    “今天就到這裏。”
    據說,對於好的聽衆,說一句話就足夠了,媽媽艾蓮娜說完這句話後,她們都行動起
來。她們先整理桌子,然後就分工:一個去趕雞回窩,另一個去爲明天的早餐打井水,第三
個負責爐子裏的柴禾。那一天她們不熨衣服,不繡花,也不縫縫補補。把事情做完之後,她
們都早早地回到臥室,讀聖經、做禱告,然後就上床睡覺。一天下午,就在媽媽艾蓮娜宣佈
收工之前,十五歲的蒂塔用顫抖的聲音告訴媽媽培羅要來拜訪,有話與她談……
    長時間的沈默。蒂塔的心一點一點往下沈。媽媽艾蓮娜問:
    “這位先生爲什麽要來與我談?”
    蒂塔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我不知道”
    媽媽艾蓮娜狠狠地盯了蒂塔一眼。蒂塔彷佛覺得那眼光裏積澱著對全家多年的壓抑。媽
媽艾蓮娜說:
    “如果他是來求婚的,勸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他不必浪費我的時間,也不必浪費他自
己的時間。你心裏清楚地知道,作爲最小的女兒,你注定要服侍我一輩子,直到我歸天。”
    說完這句話,媽媽艾蓮娜緩緩地站起來,把眼鏡放到圍裙口袋裏用命令的語氣說:
    “今天就到這裏。”
    蒂塔知道,在媽媽艾蓮娜的家裏是不允許用商量的口氣與長輩說話的,但這輩子第一次
她想爲自己抗爭一點什麽。
    “但我的看法是……”
    “你不需要有看法,我再也不想聽到你的看法。我們家祖祖輩輩從來沒有人懷疑過這個
傳統,我絕不允許從我的女兒開始這樣大逆不道。”
    蒂塔低下頭,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餐桌上。母親的話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她的心,她
終於被迫認清了自己悲慘的命運。從那時起她和那張桌子都知道,冥冥之中,不可知的力量
決定了母親的權威,她只有低頭,而那張餐桌只能像在蒂塔出生那日一樣,繼續承受蒂塔落
下的苦澀的眼淚。
    但蒂塔沒有屈服,她小小的腦袋裏充滿了許多疑問和憂慮,其中之一就是,她想知道誰
是這個傳統的始作俑者。那個人真是天才,想出這麽個辦法來照顧年老的婦女。假使她能讓
那位天才明白這個完美計劃中的小小缺陷就好了。如果蒂塔不能結婚生育,那麽到她老了誰
來照顧她呢?那位天才有沒有想過怎麽解決這類問題?或者是不是留在家裏服侍母親的女兒
不應該比母親長壽?還有,誰來照顧結了婚但沒有生育的婦女呢?另外,她想知道爲什麽小
女兒最適合給母親養老,而大女兒就不適合。女兒自己的意見需不需要考慮在內呢?如果她
不能結婚,那她至少可以戀愛吧?或者連戀愛都不允許?
    蒂塔清清楚楚地知道,這些問題就像其他許許多多沒有答案的問題一樣,只能永遠埋在
她心裏。她沒有提問的權利,在加爾沙家,人人都只有服從的份——立即服從。當時媽媽艾
蓮娜就再也不理睬蒂塔,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廚房,接下來整整一星期她都沒有與蒂塔說過一
句話。
    這種難熬的沈默終於被打破了。有一天,媽媽艾蓮娜逐件檢查每個人的女紅,發現蒂塔
的針線活最精致,但她忘了在正式縫合前先粗縫固定一下。
    “祝賀你,”她說,“你的針腳非常整齊、細密,但你忘記先粗縫固定了,是不是?”
    “是的,”蒂塔非常驚訝,母親終於撤回了沈默的刑罰。
    “去把它拆了。先用粗線固定,再重縫一遍,拿來給我檢查。記住:懶漢和吝嗇鬼事倍
而功半。
    “但那是指做錯事的人,你自己剛才還說我的針線活……”
    “你又要開始頂嘴了嗎?你不按規矩縫紉,已經無法無天了。”
    “對不起,媽咪。我再也不這樣了。”
    蒂塔使媽媽艾蓮娜的怒火平息了下來。蒂塔這次很小心翼翼,終於用正確的語調叫對了
“媽咪”。唯一不聽話的就是蒂塔,她總是叫“媽媽”,爲此她可沒少挨打,但這次她叫得
多好啊!媽媽艾蓮娜深感欣慰,以爲小女兒從此會服服貼貼了。
    不幸得很,她的希望馬上就破滅了。就在第二天,培羅·穆茲基茲由他尊敬的父親陪
同,前來拜訪並向蒂塔求婚。他的到來不啻於一場巨大的風暴,因爲誰都沒料到他會在這個
時候來。幾天前,蒂塔通過娜嘉的弟弟給培羅捎去一個口信,告訴他婚姻無望,要他及早放
棄。娜嘉的弟弟保證他已經把口信帶到了,但培羅父子倆還是來了,這會兒就在屋裏。媽媽
艾蓮娜在客廳裏接待他們;她舉止文雅,彬彬有禮,客氣地解釋了蒂塔不能出嫁的原因。
    “如果您真希望培羅結婚,請允許我推薦我的女兒柔莎,她只比蒂塔大兩歲。她正待字
閨中,隨時可以出嫁……”
    女僕珍佳正在這時端著託盤進去,準備把咖啡點心敬獻給培羅先生和他的兒子。聽到這
句話她差點把託盤翻在媽媽艾蓮娜身上。告退出來後,她急急忙忙跑回到廚房,蒂塔、柔莎
和喬楚正等著她把客廳裏發生的一切都詳詳細細地告訴她們。她沖了進去,她們立即停下手
頭的活,豎起耳朵聽她說話。
    當時她們正在廚房裏做聖誕卷餅。顧名思義,聖誕卷餅通常是在耶誕節前後才做,今天
做是爲了慶祝蒂塔的生日。蒂塔快要十六歲了,她希望能用她最心愛的卷餅慶祝生日。
    “是不是有點不像話?你媽說起女兒待嫁的口氣,就好像是在說上一道辣椒肉末玉米卷
餅!糟糕的是,這根本是兩碼事!總不能像對調兩盤卷餅一樣吧!”
    珍佳就這樣東一句西一句地評論,姐妹們終於大致瞭解了客廳裏發生的事。蒂塔知道珍
佳的毛病:她時時不免誇張或歪曲事實,所以蒂塔極力克制自己發痛的心。她不願意接受剛
剛聽到的一切。她強裝鎮定,繼續把麵包卷切開,讓娜嘉和她的姐姐們填餡子進去。
    最好用自己家裏做的麵包卷。雖然麵包房也出售麵包卷,但總是太大了,不合用;做這
道點心應該用小一點的麵包卷。填好餡子後在爐子上烤十分鐘。趁熱端上桌。如果想要聖誕
卷餅的味道更加好,可以把卷餅包在一塊乾淨的布裏,留過夜,這樣香腸的油香就充分吸收
到麵包卷裏去了。
    蒂塔剛剛做完明天要用的聖誕卷時,媽媽艾蓮娜走進廚房,宣佈一則喜訊:她已經同意
了這樁婚事——培羅和柔莎的婚事。
    親耳聽到珍佳說的話得到證實,蒂塔猛然打了一個寒噤,仿佛從背後吹來了一股凜冽的
寒風。她覺得又冷又幹,她的腦袋“嗡”的一聲,臉漲得通紅,就像旁邊桌上的紅蘋果。就
是這種徹骨的寒冷一直包圍著她,凍得她都麻木了,甚至當娜嘉把送巴斯果·穆茲基茲父子
出門時聽到的談話告訴她時,她還是感到這種不可抗拒的寒冷。娜嘉躡手躡腳地跟著他父子
倆走出農莊,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巴斯果先生和培羅都走得很慢,兩個人像在爭執什麽,
很輕、很有節制。
    “培羅,你幹嘛這麽做?你居然同意娶柔莎,真是太荒廖了。你不是發誓要愛蒂塔一輩
子的嗎?你難道忘記了自己的誓言嗎?”
    “我當然不會背信棄義,爸爸。但是,如果您處在我的境地,知道永遠也不可能娶自己
心愛的姑娘爲妻,你能夠接近她的唯一希望就是娶她的姐姐,您會不會像我一樣做呢?”
    娜嘉沒有聽到回答。農莊的看門狗普凱從旁邊跑過,追著一隻兔子狂吠,看來他是把兔
子錯當成貓了。
    “所以你寧願結婚但沒有愛情?”
    “不,爸爸,我是帶著我對蒂塔至死不渝的愛情去結婚的。”
    父子倆的聲音越來越輕,終於淹沒在腳踩落葉發出的聲音裏。娜嘉的耳朵那時幾乎已經
全聾了,但她卻說自己聽到了這段對話,這是多麽難以解釋的一樁事啊!不管怎樣,蒂塔還
是很感謝娜嘉把這段話告訴她,但是這並沒有減少蒂塔對培羅的怨恨。據說聾了聽不見但是
能理解。也許娜嘉只是聽見了別人不敢說出口的話。那一夜,蒂塔怎麽也無法入眠;她也無
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多麽不幸,那時宇宙的黑洞還沒有被發現,否則她就能明白她的胸中其
實也有了這麽一個黑洞,源源不斷地向外輻射著冷氣。
    每當她一閉上眼,去年耶誕節的情景就歷歷在目,那是培羅一家第一次來赴宴;那情景
越來越清晰,她的心頭卻是越來越寒冷。時間雖然已經過去好久了,但她還是清清楚楚地記
得那天晚上的一切:聲音,香味,她的新裙子掠過剛打過蠟的地板的感覺,培羅凝視她的眼
……那勾魂攝魄的眼神!當時她正端著一盤蛋黃糖走向餐桌,她感到了那熱辣辣的目光,
覺得自己的皮膚都像要燃燒起來。她回過頭,兩人的視線相遇了。就在那一刻她明白了麵團
被投進沸騰的油鍋裏的感覺。侵入她體內的熱量是那麽真實,她覺得自己要像麵團一樣開始
冒泡泡了——她的臉,她的腹,她的心,她的胸——她再也忍受不了他的目光,趕緊垂下了
眼瞼,急急忙忙地穿過房間,逃到喬楚身邊。喬楚正踩著自動鋼琴的踏板,在彈一道“青春
的眼眸”華爾滋。她把果盤放在房間中央的一張小桌子上,順手拿起面前的一杯果仁白蘭地
酒,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然後她在鄰居帕基塔·活沃旁邊坐了下來。但是她與培
羅還隔得不夠遠,她仍然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血在往上湧,血管灼熱得彷佛要爆裂。她的
臉上佈滿了紅雲,無論怎麽強自鎮定,她都不知道眼睛該往哪里看。
    帕基塔察覺她的異樣,非常關切地問:
    “酒勁兒挺大的,是不是?”
    “對不起,你說什麽?”
    “蒂塔,你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怎麽啦?你沒有不舒服吧?”
    “我沒什麽,謝謝您。”
    “照你的年紀,你可以在這樣特殊的場合喝點酒了,不過,告訴我,小鬼頭,你媽媽讓
你喝嗎?我看得出來你很激動——
    我想你最好別再喝了。你不想在這兒出洋相吧。”
    真是她的救命稻草!讓帕基塔·洛沃認爲她是喝醉了。她不能讓帕基塔有絲毫懷疑,否
則她可能會告訴母親。蒂塔對母親的敬畏足以讓她暫時忘掉培羅,於是她專心致志地對付帕
基塔,讓她相信自己並沒醉(做到這點並不難),腦子還清醒著呢。她與帕基塔聊天,話家
常,說點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她甚至把這種果仁白蘭地的配方都告訴了帕基塔:把四盎司
桃子,半磅杏子浸沒在水中二十四小時,讓果皮與果肉分開;然後把皮去掉,把果肉壓碎,
泡在熱水裏十五天。下一步是蒸餾這種液體。再將兩磅半白糖徹底溶解在水裏,加四盎司香
橙花汁,然後挑拌該混合物,並將其過濾乾淨。這樣一來帕基塔對她的身體和精神狀態當然
再沒有什麽懷疑了。蒂塔又彷佛漫不經心地提起一句,那些容器正好能容納二·○一六升液
體,不多也不少。
    所以當媽媽艾蓮娜過來問帕基塔有否被怠慢時,她熱情地回答:
    “哦,招待得太周到了!您的女兒真可愛。我們的談話有趣極了!”
    媽媽艾蓮娜讓蒂塔到廚房去端食物出來。培羅那時“恰巧”經過,主動要求幫助蒂塔。
蒂塔一言不發地跑到廚房,培羅在身邊使她感到渾身不自在。他跟著她進了廚房,她急急忙
忙地把桌子上一盤美味的點心遞給他打發他走。
    她永遠也忘不了兩隻手相觸的那一刻:兩個人都彎腰去拿同一盤點心,他們的手便不小
心碰到了一起。
    就在那時培羅坦白了他的愛情。
    “蒂塔小姐,我希望能趁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告訴你,我深深地愛著你。我知道這麽
說太突然、太冒昧了,但要接近你實在是太難了,所以我決定今晚就對你表白。我想要知道
我有沒有希望得到你的愛情。”
    “我不知道……給我點時間考慮。”
    “不,不,我不能!我現在就需要答案:愛是不需要考慮的;你或者感覺到了,或者沒
有感覺。我不擅辭令,但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的誓言。我發誓愛你到永遠。你呢?你對我
也是同樣的感覺嗎?”
    “是的!”
    是的,是的,是的,她願意這樣回答一千遍。從那一夜起她將會永遠愛著他。但現在她
卻只能放棄他。想要侵佔姐姐的未婚夫真是太可恥了。她只得努力把他的形象從腦海中抹
去,這樣她才能入睡。她開始吃娜嘉留在她桌上的聖誕卷餅,並喝下了一杯牛奶。這個處方
對她一直很有效。娜嘉憑經驗知道,對蒂塔來說聖誕卷餅能夠帶走她所有的痛苦。但這次聖
誕卷餅也沒有用了。她發覺胃裏還是那種空空的感覺。她知道這不是由於饑餓,而是由於冰
冷的哀傷。她得把這種可怕的寒冷去掉。她先穿上一件羊毛大衣,披上一件厚厚的鬥蓬:還
是冷,冷得她直打哆嗦。她又穿上氈拖鞋,用兩條大圍巾把自己包裹起來。沒有用,最後她
走到縫紉箱那兒,抽出了那條床單。培羅第一次提起結婚的那天晚上她就開工鈎這條床罩。
用鈎針鈎這樣的一條床罩需要用大約一年時間。這正是培羅和蒂塔商量等待的時間。她想把
紗線用完,不要浪費掉,所以她又趴在床罩上鈎起來,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她邊流淚邊工
作直到天明,然後把床罩蓋在身上。沒有用,還是冷。徹骨的寒冷。那一夜,那以後的許許
多多夜晚,她活著的每一天,她都無法擺脫那穿透一切的寒冷。
 

 

台長: Yv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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