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情,最怕分離,一種再也看不到的痛澈感覺,連時間都不能完全治好它。
小時鄰居養了一頭大狼犬,高大的身軀卻有著慈祥的雙眸(在我六歲的心靈上是多溫暖的眼神呢~)下了娃娃車後要進家門就會瞥見牠立在門旁,牠會用歡喜的眼神望著我,我怕極了狗惟不怕牠。
在幼稚園被欺侮,或是被媽媽責罵,我總是滿滿委曲的哭著說給牠聽,牠總是用溫柔善解的眼神看著我,我知道牠懂,雖然無語。
那是一種有被瞭解的情懷,你能確定牠懂得,並且也深深相信牠不會取笑妳,就是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像知己吧。
一天夜裡一個壞人把牠毒死了,在我剛生了一場大病後要回幼稚園的前一天夜裡,我無法接受牠不見了,什麼都不見了,那雙了解的眼睛還有懂我的心,生命頓時沉重很多,淚很多,心好痛。
一週後媽媽養了一群小雞,黃澄的小毛球配著可愛的小臉,於是照顧牠成了我最快樂的事。
慢慢長大的小雞活潑又可愛,籠子已裝不下牠們了,後來放到後院去,其中一隻是我最好的朋友,從牠聆聽我說話眼神裡,我又看見大狼犬了,我欣喜若狂,誰也不知道的秘密,一種無言的明白與懂得。
只要我流著眼淚牠就安靜的望著我,直到我說完話了,牠才會輕輕挪動身軀,我想牠也許想安餵我,以一種我支持妳的姿態,我甚至覺得牠的眼神與大狼犬是一樣的。
過了秋天星期日的早晨,媽媽告訴爸爸要早點回家吃飯,因為奶奶與叔叔要來。
然萬萬沒想到放學後跑到後院不見牠,東找西找開始慌了起來,趕緊告訴媽媽雞不見了。
媽媽與奶奶開心的打開鍋子,見到一鍋子黃澄,我無法承受…….奶奶說:「雞養大就是要吃的!」
那時我真以為就只是養牠而已,怎會把牠當成準備成為食物方式眷養牠?!
這樣的情懷與傷痛一直深植心中,這些一生中難見的溫馨關懷眼神,還有無語的懂得與知道。
夢裡、人生,都深刻記得,難以描繪但清晰可見的雙眼,那樣的美與溫柔;一種像刻在心上一輩子不去的痕,心塵被揚起時,它總是搖搖擺擺的出現。
2003.06.27 ~淺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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