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ET GO HOME…2003.11.19
如果人的身體，只是靈魂搭乘來到人世間一個飛行人間的器具而已;而當這個空間的俗事將了時，靈魂便會拋棄已經無用的軀殼，回到原屬於祂的靈魂的世界…
這是我最近內心深處，一直在試圖安撫自己的概念~
因為正巧工作上的空檔，於是抽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回高雄，去關心一下我們家的老外星人…我爸爸!自從上次他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後，狀況似乎越來越糟了。
原本一切很獨立的他，沒想到在這次的摔跤之後，不但整個身體機能的問題浮現，更恐怖的是-他的精神狀態也急速下滑!當我這次回家後，才發現他急著為了讓身體趕快好起來…竟然迷糊到把一天吃半顆的藥搞混成一餐吃三顆?!
那種驚訝與心疼才猛竄上我的心頭…
回家，陪他去醫院，幫他把每餐要吃的藥用小袋子包好，試圖給他一些精神上的力量….想把他老人家從一種陷入很深的自責狀態中去拉出!尤其是一直在他的言語中聽到:真是廢人、不應該現在就這樣沒用…時，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
仔細想想，從有記憶以來…父親一直是個獨立、自主，一肩扛起家裡大大小小事情的支柱。更別說在我們都長大成人之後，只要是有任何事情，幾乎都還是會需要他的幫忙或鼓勵。即使這幾年，他都已經高齡…他仍然自己一個人過著清淡的生活，去運動、自己料理生活、看書、過日子….甚至在他摔跤之前，我跟他還三不五時以書信互報訊息，他一手工整的字跡都讓我非常佩服。
就像我在一堂成長課程中與大家分享的-父親一直是我精神上的一大支柱!即使我已經離家將近20年了~
如今回頭來看他的年老與衰敗，看他正面臨人生上的另一考驗時…自己內在是充滿了不捨與心疼。內心是害怕、擔心即將發生的一切，但是又要努力的試圖去讓他在這過程中輕鬆些、舒坦些…一面又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一面又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會來臨，要自己開始接受去面對。就像這次花精所測試出的-要去放下!!
可是…說的多麼容易啊!!
於是在每天跟他的互動中，試圖去慢慢鼓舞他，請哥哥的小孩幫忙，試圖讓他有些精神、意圖去做點小改變…也發現，就像他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一直是尊重的態度面對我們一般，我們一家大小也都還是以尊重他的態度去面對他現在的任何選擇。只要是他不願意的，我們也盡量不免強他!大家也都願意在顧慮到他老人家的心態下去一起面對…不禁又覺得溫馨!!
為了讓父親心情好一點，正巧他與母親的生日也快到了，於是我們就特地請母親回來….沒想到為了這樣單純的聚會，又讓我清楚的看到一次-自己的家庭動力間的揪扯!!
在去載母親一起聚會的路途上，像以往那般…母親一上車就以一種指責的心態述說哥哥的不是，然後又說到姐姐當年為了婚姻負氣對抗而導致現今的不幸福狀況…等等。而我…一方面急著試圖去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畢竟這次的聚會之後，誰也不知這個家是否會在有聚在一起的動機?!另一方面自己按耐不住的失望…其實內心裡明明又知道事實與她所堅持的看法不符合，自己心深處也不禁為哥哥、姐姐叫屈，更也有種不能說出口的憤怒-畢竟那一出口的傷人事實是…誰叫她當年選擇離開這個家庭!
所以…當我們在試圖尋找要聚會的地點時，一邊是她的嘮叨，一邊是我的內心獨白，一邊又是情緒的攪亂，更有著的是走錯路的迷亂…所以當我在走錯快速道路出口時，她又以以往質疑的指揮口吻問我時，我竟然大聲的反吼回去?!披哩趴拉的說著:要她好好想想自己也是修行人，為何看不開不去原諒自己兒女…等等的話!大聲的說著請她以後不要再跟我說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了…我再也不要夾在中間辛苦的拉著這個家…
憤怒的情緒一爆發之後，自己也驚覺…原來這是我們家族的動力情節?!大家都是在關心，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最傷害彼此的尖銳。而當下其實我最想說的是…父親都不知能否渡過這次的考驗了，你們還在爭這些嗎???
結果，更訝異的是母親的反應…她竟然帶傷感的話語說:這些話，我也只能跟你吐吐苦水了…不然還能跟誰說?!
哎~
突然之間，我也看到了母親的衰老…這三十多年來對這家庭的愧疚，似乎都成了她現在投射到子女身上的指責。然後，我終於知道她如此嘮叨方式背後的意涵-其實就是在跟我們這些-曾經被她遺棄的子女…「要愛」的一種表達!
在我還來不及收時起我上下起伏的心情之下，我們又投入了更大的漩渦裡~
到達聚會的地方，加入了整個家族的成員，哥哥好意選了個好吃有口碑的左營路邊火鍋店…小小的店面不但擠滿了人，還把桌椅擺滿了路邊。行動不便的父親，心情不佳的母親，原本就已經不跟母親說話的哥、姐…還有夾在中間的我、嫂、及兩個姪子、姪女。滿桌的菜香，卻掩飾不了這一家人互動間的尷尬。更奇怪的是…原本出發前還很清醒的父親，卻開始怪異了起來…一直猛要喝開喜烏龍茶???而且是像個小孩子般執意的要!!!
事後我的解讀是-當人的身體機能退化至某種程度時，他的感覺能力卻清晰了。整個吃飯的過程互動中，父親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家的糾葛無力，以往他理智時還能「控制」整個場面，而現在…他只能用他能力範圍裡的方式來面對這樣「缺愛」的家庭動力!因為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整個狀態裡的愛、恨、情、仇!!!於是他便回歸到一個小孩子要愛的心態，不停的想喝著甜的茶水。
這是我又想到早上與父親在家裡等出門買菜姐姐回家的情形…我與他在餐桌上吃早餐，突然他跟我說你姐姐回來了?!當我疑惑的從後面廚房走到門口時…把們打開的剎那，正好看到姐姐正騎著摩托車進騎樓來!!!中間時間的差距大約要一分鐘…父親怎麼會知道她”已經”騎車回來了呢???
種種的離奇狀況加加減減，在胡亂的吃完這頓生日聚餐後，原本母親不想一起回家切蛋糕的…但是在離開時，哥哥還是請我邀請她一起回家…畢竟….我們都害怕這是最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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