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不太好。」我說。
「嗯，很久沒這麼難過了。」
多年好友生日這天，剛結束一段未果的關係，不長不短，就三個月而已。我提了一打啤酒與幾盤熱炒，到他租屋處陪他酩酊大醉。
「當她說出她對我沒有心動的感覺時，當下我竟然不覺得心痛，只是腦筋一片空白。」他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因為你早就知道結果會是這樣了吧？」
「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親耳證實還是頗具殺傷力。」他輕蔑的冷笑。
我沒搭話，與他敲瓶，一起灌了口酒。
「我最氣不過的，不是她最後沒有選擇跟我在一起，而是她明明想戀愛，卻還是不斷矢口否認這件事。」
「每個人都有不想把底牌掀開給其他人看的時候吧。」
「是嗎？！雖然嘴巴上大談著我不想戀愛，但卻一直接受追求者的好，這實在...算了，不想說了。」
言語可以騙人，但眼神跟行為可騙不了人。是這樣吧。
「有時候，我覺得到了一定歲數，戀愛變得好難，我遇過好多個這樣的女生，都是在最後關鍵的時刻把手抽開。」
他搖搖頭接著說：「漸漸的，想戀愛的衝動變少了，感動少了，快樂少了，憧憬少了，唯一變多的只有不斷增長的年紀。」
我能懂他的感受，也懂他為何悲觀。這時候最好的療傷方式還是酒精，我找他乾杯。
「困難的不是投入感情，而是相信。」
相信眼前這個人是對的人，相信握住的這雙手能夠帶給我們一輩子幸福。相信好難，比幸福還難。
「結束這兩個字，總令人格外感傷，還是發生在我生日這天。」
「沒那麼糟，愛情關係會結束，但人際關係可不會輕易結束，你們仍會見到面不是？」
「我覺得現在的我沒辦法面對她，連打招呼都沒辦法，呼吸同一個空間的空氣都讓我覺得快要窒息，只能漠然。雖然我很想保持風度，但真的很難。」
他若有所思的望向前方，失了神。
這並不是沒有風度，而是太過在乎的證明。證明他喜歡過她，曾經喜歡。但他似乎沒發現這點。
「凡事都有更好的選擇。」
我指愛情中的決定，以及對象。
「我有得選嗎？愛情一旦開始就沒有退路了呀。」
「其實是有的，你自己也很清楚，當你跟她第一次約會遇見情敵當晚，你就可以選擇離開，但你仍選擇一頭栽下去，才會走到今天。」
他沉默了，自顧自的灌了半瓶酒。我不確定他是否明白我說的選擇，但他看起來有些自責。
「我一直覺得我輸了，輸給情敵，輸得徹底。」
「愛情中不應該計較輸贏，而是彼此的決定能否讓對方更幸福。」
我希望他不要把錯過當罪過，只管往自己身上攬。在沒有結果的愛情中，接受比負責來得重要多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如果我們是Happy Ending就好了。」
『三個人的愛情，是不可能有Happy Ending的。』這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太尖銳了會傷著他。三個人，無論哪種劇本，肯定都會出現不完美的結局。
只是這次扮演不完美的人剛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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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你們還聊了些什麼？」我問。
「好像是一些言不及義的謝謝還什麼的，我有點忘了，但最後的最後...我交給她一封信。」他沒等我開口就先回答，「裡面寫著喜歡她的原因。」
「為什麼要寫這封信？」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的表情很容易懂，是每個愛過的人都貪圖的心願。
希冀轉身離開的背影，能在未來某一天被對方記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