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鬼壓床之後,過了三個多月,至今鏡彌最多對他上下其手而已,仍未真正的「得逞」。
就像一座休眠中的活火山,靜靜等待時機來臨,蓄勢待發,總有一天非得要噴個爽才行。
但現在不行!音伊不希望自己在考學測前墮落,決定未來前途的重要考試怎能因為生活太過糜爛而毀於一旦呢?
「你滿腦子就只想著這齷齪事嗎?」音伊一個快手,鎖住鏡彌正要往下探索的鹹豬手。
「當然不是這樣,」鏡彌甩開音伊的桎梏,「有的時候我也會認真思考人生的道理。」
「『人』生?是『鬼』生吧。呵呵……」音伊邊偷笑邊說。
「想不到你會對我吐槽,阿音你進步多了喔。」鏡彌回想三個多月來與音伊相處的情況,音伊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導致新婚初期奇悶無比,有時兩人一天根本說不到一句話。不過最近音伊漸漸會跟鏡彌聊天了,會聊些學校或是有趣的事,但僅限於此。
音伊從未向鏡彌吐露心事,甚至連家人的事也只是輕描淡寫帶過。
──因為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我現在是一個人住。
然而對於音伊而言,鏡彌也很少說過關於自己的事,不過並不是鏡彌不想向音伊坦白,他想再過久一點,等到彼此的關係成熟時,一點一滴、慢慢地將所有的真相告訴音伊。
「……你管我。」音伊打了個哆嗦,整個人身子縮成一團,卻還是抵擋不了寒意。
「阿音,會冷是嗎?」鏡彌抱得更緊了。
「你不要抱這麼緊,」音伊抱怨:「該不會是因為你的緣故吧……鬼的體溫不都很低?」
「你鬼故事看太多了,鬼不具質量、也不具溫度,僅僅是靈子構成的能量體。」
「……那現在抱著我不放的傢伙是什麼東西啊。」聽鏡彌這麼一說,音伊突然覺得有點恐怖。
鏡彌低笑一聲,在音伊耳邊溫柔地回答:「除了我外在的形體與聲音仍是我生前的模樣以外,其他包括體溫、肌膚的觸感、肉體的真實感,全是你想像出來的。」
「啥?我想像出來的?」音伊吃驚地轉身面向鏡彌的臉,鏡彌順勢在音伊臉上親了一下。
「喂!不要偷親我!」
「就連嘴唇的觸感……也是來自你腦袋裡對於這些事物既定的認知所產生出來的。」
音伊霎時覺得,「鬼」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
「阿音,想像一下我的身體是暖暖包的狀態,你就不會這麼冷了喔。」
音伊立刻想像現在抱著他的是個暖暖包……一個不會變冷的大暖暖包正抱著自己。
「嗯,真的暖多了。」第一次發覺到娶鬼妻原來這麼方便又好用,連買暖暖包的錢都可以省下來了,難怪聽別人說過娶鬼妻有助於幫夫,所言不假啊。
音伊的心裡雖然還是有點抗拒想要依賴別人,可是與鏡彌相處三個多月下來,自己竟然產生了「希望能在鏡彌身邊」的念頭,而且漸漸的,開始對鏡彌有了依賴感。
音伊不願承認心中真正的感受,畢竟自從雙親過世後,都是自己吃苦撐過這段漫長的日子,早已獨立習慣了。如果太過依賴鏡彌的保護,豈不是證明自己只是個脆弱又無能的傢伙?
他再度轉身面對冰冷的牆壁,關上心防。
星期五的時候,也就是第二次模擬考成績單發下來那天,恰巧是音伊的十八歲生日。
但佔滿腦內思緒的是出乎意料的模擬考成績,班上第五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唷,趙音伊,惦惦吃三碗公嘛你。」禿頭班導在課堂上發模擬考成績,順便對進步的學生大大的激賞一番,尤其是音伊,從上次模擬考班上排名十五名狂飆到第五名,其他同學無不跌破眼鏡,他的那票朋友更是嚇傻了眼。
「阿音!你是不是回家之後又多讀三個小時啊?這麼厲害想嚇死人喔!!」
「音伊~你很可惡耶,自己會了不教教我們,看,我這次吊車尾啦!」
「趙音伊你下次可以教我數學嗎?」
連坐在旁邊不怎麼熟的女生都開口向他預約教學,不禁讓他自滿了起來。
然而,這份自豪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第一次模擬考、第一次期中考到這次第二次模擬考,排名分別是十五、第十與第五,這種間距五名的進步,未免太巧合了吧……感覺上被人動了手腳;就連這麼好的成績,都不像自己考出來的。
回到家後,音伊馬上叫鏡彌出來解釋。
「你是不是有在我的成績上動手腳?」音伊拿出成績單逼問一臉冷靜的鏡彌,「你給我老實回答!」
「……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鏡彌回答:「我只是幫了你一點小忙罷了。」
「什麼!?」
「你當初答應跟我舉行冥婚,一部份不就是希望我幫助你在學業與事業上一帆風順、飛黃騰達的嗎?」鏡彌凝視著瞪大雙眼的音伊。
聽到這個答案,音伊的心中突然冒起一團無名的怒火。
「我才不是這種要靠別人力量才能活下去的傢伙!」音伊覺得好難過、好生氣,還以為鏡彌只不過是單純地表現出體貼,沒想到竟然是如此離譜的結果,他怒吼:「而且,我並不是為了這種自私的想法才願意娶你當鬼妻的!我是看你父母可憐,年紀一大把了又失去深愛的兒子,不停地請求我幫幫他們,我不忍心看到他們被我拒絕後失落難過的模樣,他們要的……只是希望你再另一個世界也能過得幸福而已!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你真的很過分!」
鏡彌沒想到音伊對這番話的反應會是如此激烈,反倒讓他接不下去。
「以後,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不管是模擬考還是學測,我不准你插手!」
音伊丟下成績單,氣沖沖地衝出家門,留下錯愕的鏡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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