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on’t believe it……」有一個下午我在家哼起這首歌,我媽驚訝的說「喲~會唱英文歌啦!」我白了一眼說「拜託,這是優克李林的認錯耶,你沒聽過嗎?」
那一年,林志炫的美聲與李驥帶著墨鏡背著吉他的模樣,迅速在台灣掀起一股熱潮,有點民謠又有點流行的優客李林,成了家喻戶曉歌手,不過當時的我還沒有買唱片的習慣,所有的歌都是從廣播節目裡錄下來的,有些還會自己著色畫一個「卡帶封面」,我一直到「少年遊」才開始買優客的專輯,現在再拿出「認錯」與「黃絲帶」的時代,我那手製的、曲目不完整的、為了切掉主持人的聲音而漏錄幾個音的專輯,還是讓我很有感觸。
那一年,我正處於水深火熱的國中時期,每天都有寫不完的作業考不完的試,在龐大的聯考壓力下,港劇、張學友、優克李林就是我跟好友共同的出口。星期六的下午拼命趕作業,只為了晚上十一點可以準時收看「義不容情」;努力考試達到標準,只為了讓我媽答應讓我去看張學友的演唱會;每年金曲獎,我們守在電視機前,只為了等待「最佳重唱組合」揭曉的答案是「優客李林」,然後每一年都失望,我們開始討厭屢次得獎的「凡人二重唱」(笑),然後一輩子記下了當時評審面對大家對優客再次落榜的評語:「因為他們沒有『重唱』」。
當時我還在買卡帶的階段,第一張優克李林的CD是「因為有愛」英文專輯,我記得這張CD的整個包裝設計,在當時來講應該算是蠻特別的,整個做的像復古音樂盒一般的紙盒,裡頭收錄的也都是雋永的英文歌。沒想到第二次買CD,就已經是「昨日、今日、永遠」的時候了,其實我一開始還是買卡帶的,不過有一天要去上手語課的時候,忘了把待會上課要用的這捲卡帶帶出門,我媽就說「再買一張CD吧!反正以後沒得買了。」即使是現在,我再拿出這張精選集時,耳邊都會響起這個這句話,一向不太聽流行歌的我媽,也很喜歡優客李林,每次電視轉到林志炫唱歌都會忍不住停下來聽一下,只不過,我媽一直對於當年兩人的分開一直有點意見就是了(苦笑)。
當初優客要分道揚鑣的時候,我也是錯愕、無法接受、難過……,不過本來人嘛,就有各自要追尋的人生跟夢想,聚散真的很難預料,日子久了也就慢慢接受了,正當紅的優客李林就這麼告別了樂壇,而我的國中生涯也結束了。偶爾還是會把優客李林的音樂拿出來聽聽,後來我還買過幾張林志炫的個人專輯,不過心裡一直有一種少了一點什麼的感覺,好像那時候句點下的並不是很有力量。
我想,不只是我,所有聽優客李林的歌長大的朋友,甚至是優客李林自己,心裡多少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套句林志炫對這次演唱會的說法:「感覺上,如果沒有巡迴演唱這一塊,優客李林就不完整了。」
於是,第一時間知道要開演唱會,跟國中同學當下就決定千萬不能錯過!不僅是為自己的人生做點回憶,更是希望可以彌補一點點長久以來的遺憾。
於是,昨天我跟國中時期的好朋友,一起坐在國際會議廳的座位上,我心底湧出好多好多懷念的感覺,身邊的老朋友、現場聽眾大多是我們這樣的年紀、會場氣氛充滿著「同學會」般溫馨的感覺,我探索著大家坐在這裡的心情與期待,也許是為了林志炫的美聲,更多也許,是和我一樣,為了那個十幾年前的自己、青少年時期的自己、那個情感、思想、熱情、夢都急速成長著、卻又背負著升學壓力的自己,為了林志炫口中的那種遺憾、也為了那個自己在時代所留下來的遺憾。
於是,我多希望,多希望時間可以倒流回那個時候,那個上課時後偷偷把歌詞墊在課本下的時候;那個老師在教理化、我卻努力背著「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歌詞的時候;那個早上被老師打過以後,上課抄筆記時一直反覆抄寫著「療傷」歌詞的時候……;我多希望,可以再喚起多一點點的記憶,拼湊出更多那個青澀、苦悶的,卻又生氣蓬勃的、蓄勢待發的、充滿夢想充滿愛的時候。
清唱著的「流星」,把我拉回十多年後的今天,當我聽到那林志炫的美聲、看到李驥背著吉他兩個人站在同一個台上的樣子,心裡已經分不清楚是激動、感動、感傷、懷念還是期待了,只知道自己忍不住的就跟著一首又一首的唱,幾乎每首歌前奏一下就會想到「啊我好喜歡這一首!」,黃絲帶、不知所措、Laughter in the rain、Take it limit、我的歌我的心、多情種、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輸了你贏了世界又如何、Just for you……信手拈來通通都是深藏在心裡好喜歡好喜歡的歌曲,最讓我感動的是李驥的「I love you forever more」、林志炫的「離人」,兩首都是獻給母親的歌曲,兩個橋段都很感人,以前聽到這些歌的時候只覺得好聽,現在更有一種濃濃的情感;最讓我驚喜的是「療傷」,我沒有想到這會出現在演唱會的曲目上,而這又是我在那為賦新辭強說愁的年紀,最愛隨手寫下的歌詞,一開始聽前奏只覺得熟悉、看歌名還想不出副歌怎麼哼,卻在第一句歌詞出現的時候,那個上課時間偷偷在課本上寫著這首歌詞的我,突然一下子就整個鮮明了起來。還有就是林志炫的「進退兩難」,這首眾所皆知超級難唱的歌,終於讓我聽到現場版!!!特別是,在一開始溫柔低語的吟唱之後,急轉強烈的搖滾節奏,越飆越高的音域,這樣的音樂不禁讓我想起:寶哥一定也很喜歡這首歌吧!或許寶哥還會想上「藝能歌喉戰」來挑戰這首歌呢!(笑)
如果真要說什麼可惜,恩,我倒是蠻希望張清芳可以一起來唱出嫁 (這也是我高中時代手語表演的曲目,忍不住在當下手指就想動起來)、伍思凱一起來唱有夢有朋友,我真是貪心啊~!
這場演唱會,應該說是和老朋友多年後的聚會還比較的貼切,林志炫讓人頭皮發麻的嗓音;李驥多年來不變的「冷式幽默」、舞台上像詹兆源、韓賢光這樣從來不知道本人長的怎樣、卻在歌詞本上看了十幾年的名字;還有腦海中不時蹦出來的,十幾年前聽著這些歌曲時自己的模樣,與其說是親耳聽見優客李林而感動,倒不如說是這一切兜起來的整片完整回憶,讓人回味、讓人心動。而最後林志炫與李驥兩人的那一個擁抱,更讓我忍不住的掉下眼淚,只不過這樣的眼淚,是充滿喜悅的,真正讓人打從心裡感動的眼淚。
再見優客李林,卻又是另一個再見,林志炫與李驥,甚至是24號復出歌壇、25號又告別演唱會的詹兆源(笑),還有每一個坐在台下的我們,在短暫而美好的相聚與回憶之後,又要各自走向各自的人生,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我聽到了許多原本就熟悉的旋律,聽到這些歌曲背後浪漫或不浪漫的故事;我與多年不見的好友相聚,有些陌生卻又湧上更多熟悉的感覺,就像優客李林不需多加排練就有的默契:林志炫偶爾詞窮或記錯事情,李驥在一旁輕輕推一把或用冷笑話補上,這些經過了十年空白,卻都還是這麼的自然,我的心裡一直停留在兩人最後的那個擁抱,那個男人的擁抱,夥伴的擁抱。有些事情,事過會境遷,但那一刻的感動,卻是一輩子也不會改變,再一個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聽見「療傷」我還是會看到那個上課偷寫歌詞的我;聽見「少年遊」,我還是會想起國中時期的好朋友;聽見「認錯」我還是會想起高一第一次去唱KTV某位好友的歌聲(笑);想起優客李林,我還是會想起這個夜晚的感動,想起兩個人的擁抱,想起多年不見的朋友,想起這一切種種,然後,心裡的這塊地方,就會越來越完整。
再見,再見,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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