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雖然Kenneth自認還稱不上醜(最多叫做癡肥),不過,說到要跟婆婆見面,心理總還是七上八下。而且,Max的爸爸去世的早,所以婆婆一人撫養Max三兄弟長大成人,Max超過190公分,他的弟弟還比他高半個頭,想想看,這是要吃多少麵包和牛奶才能把小孩養到這麼大一個,所以Kenneth心理想,這樣的女人,一定是吃苦耐勞,厲害的不得了,今天要是有其他女人來搶他的兒子,她怎麼會不耍盡手段刁難哩?更何況來搶他兒子的還是個男的。
於是,從一個多月前,Kenneth就開始收集各種禮物,準備好好孝敬她老人家,人家不是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所以四色十方的禮品是不能少的。Max說,媽媽喜歡吃杏仁,所以杏仁糖,杏仁餅,杏仁豆腐兩個月前就買好了。喜歡Georgia O’Keeffe,所以大本的畫冊,也已經放在行李箱裡了﹔喜歡花,有,Kenneth買了一套日本的櫻花瓷器組和義大利的印花絲巾,當然,Kenneth用來擄獲海內外老中青男人女人的綠茶蛋糕也是不能少,最後臨上飛機前,Kenneth硬是拖著Max去便利商店抱了一大把非洲菊。
從紐約飛到底特律,只有一個多小時,Kenneth這一個月以來的緊張情緒,真是衝到最高點,雖然我和Max媽媽已經講過電話,Max也寄照片回家過,但是…不不不,這些都是紙上談兵,是不一樣的。一下飛機Kenneth就直奔廁所換隱形眼鏡,梳頭髮,好歹醜男也是要作怪一下的,再給花澆一點水,吃兩片薄荷保持口氣清新,練習一下要如何親切的發出“卡洛琳”(Max媽媽的名字)三個字,而不是“卡洛里” ……直到Max衝進廁所,連拖帶拉的把Kenneth拖出機場大門
身穿淡黃色毛衣的Max媽媽—卡洛琳達令夫人,已經站在紅色的休旅車前跟Kenneth揮手。
“卡……”就當Kenneth正準備發出我練習第一千零一遍的開場白。
Max的媽媽已經一把把Kenneth抱進懷裡,然後一邊親Kenneth一邊說
“You are more handsome than your picture.”
大家都知道,胖女人,最愛人家說她苗條,醜的男人最愛人家稱讚他帥,Max媽媽這一句善意的謊言,真是深得人心。就衝著這句話,當下Kenneth就知道Kenneth和Max媽媽接下來的幾天,一定會相處的很好的。
回到家。Max的媽媽去廚房準備飲料。Kenneth走進Max媽媽替我們準備的房間。房間門的左右牆上,一邊是整面放滿各種古董飾品的大書櫃,另一面牆掛滿了各式的瓷盤,中間的落地窗仿造日式的紙門,當正午陽光從院子裡照進來的時候,整個房間充滿了一種中間夢幻般的顏色(Ken:除了“夢幻”這兩個字,Kenneth真是想不到其他的形容了)。房間的中間,是一張古色古香的大床,還掛著那種白紗的蚊帳(還是只能用“夢幻”來形容),床頭放著一個裝滿各種糖果餅乾的禮物籃,還有兩個小木偶舉著“歡迎Ken和Max的牌子”。
“真是太了不起了。”Kenneth不禁讚嘆這個大概連瑪莎史都華都覺得要慚愧的房間擺設。
“這有什麼了不起,你應該去看看我們家的浴室”Max一邊吃餅乾,一邊把灑在床上的餅乾屑拍到地上。
走進瑪莎媽媽,喔不是,是Max媽媽的浴室。嗯…大家可以參考圖片,基本上,整間浴室都是橡木舖成的,看起來是裝飾的木板,一翻開裡面竟然是置物架。看起來像浴室置物架的櫃子裡,放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古董,譬如說第一代的尼維亞乳液鐵盒(看起來就像是鞋油的盒子),第一代的面速立達母鐵盒和很多Kenneth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據說這是Max一家四口南徵征北討,逛遍各家古董店跳蚤市場的戰利品喔。別看小小一個鐵盒,可都價值不斐。(Ken:浴室裡看得到的東西,都是不能用的,可以用的東西,都藏起來了。)
既然是兒子的男朋友,做媽媽的當然要好好的逼問一下,對Kenneth來說,嚴邢逼供倒是不用,蛋糕和櫻桃派端上來,Kenneth就問什麼說什麼了。冰箱一打開,Max的媽媽就對Kenneth說:“這一層飲料都是買給你的。”
Max對Kenneth眨了眨眼,因為所有的飲料,都跟Kenneth冰在紐約Max家裡的種類一樣,連可爾畢斯都有。真是細心的好媽媽。(Max:我也有很細心啊…)
不過,最可口的,當然還是那一大壺自製的水果茶。(Ken: 這個時候,就要記得,一定要喝完媽媽泡的水果茶,才可以去開冰箱喔。)
Max的媽媽非常喜愛旅遊,除了歐州國家,她還曾經到中國和日本玩了一個多月,因此她迫不及待的跟Kenneth討論她的旅遊見聞。看著她親手寫的兩大本旅遊日記,Kenneth發現原來Max沒事拿著筆記本塗塗寫寫的習慣,是來自這樣的遺傳。
時間,就在吃吃喝喝,閒聊打屁中度過。(當然,還包括逛那種大放送的跳蚤市場和拜訪Max的親戚朋友……至於所有密西根的名勝古蹟和博物館,對不起,沒時間啦。)
另外,我們婆媳倆這幾天最大的消遣,就是在Internet上找便宜貨。
因為到密西根第一天,Kenneth就在網路上找到買一罐咖啡少5角的折價卷,所以婆婆對這個“聰明賢慧”的媳婦,真是贊不絕口,遇到人就要說一說。當然馬上就把Kenneth當作親密的戰友。
於是,
當Max還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們倆就在網路上找折價卷。
當Max起床刷牙蹲馬桶,我們倆繼續再網路上找折價卷。
當Max開始吃早餐看報紙,我們倆依然在網路上找折價卷。
當Max換衣服準備出門,我們兩轉戰到eBay。
當Max大喊“出門了”,我們兩又在網路上比價。
當Max第二次喊“出門了”,又回到eBay準備下單。
當Max第三次喊“出門了”,我們在列印等等要買狗飼料的折價卷。
最後我們倆刷牙洗臉喝咖啡……才發現Max坐在已經發動的車子上睡著了。
網路讓人與人的距離更接近,這句話真有道理。
當然,最大的收穫,是在Kenneth回紐約之前,幫Max媽媽還在網路上領養了一隻黃金獵犬。不過當Max聽到這個消息,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一直搖頭說:“我就知道不應該帶你來密西根的。”
所以,期待中本來要發生的婆媳大戰,或是英文講沒有的文化shock都沒有發生,相信各位讀者和Kenneth都一樣的失望。(Ken:那你到你為什麼要寫這篇文章啊??)不過,Max媽媽的確是十分溫柔的人(其實也很搞笑,下一篇文章再說。),而且不像Kenneth以前想像中,西方父母對子女總是抱持放任態度,老實說,Max媽媽對Max碎碎念的功夫,絕對不輸Kenneth的媽媽。
在機場,Max媽媽一邊哭一邊跟Kenneth道別。還沒下飛機,手機裡已經有Max媽媽的留言,e-mail也早就躺在Kenneth的信箱了。我想,這種日子應該還會持續一陣子吧。
“你真是幸福啊…有這麼好的媽媽。”Kenneth一邊吃著從密西根帶回來的特產,一邊翻著從Max媽媽家帶回來的Max小時候照片。(註一)
“這下你跟我媽站在同一條陣線了”Max搖頭嘆氣。
呵呵,看著Max懊惱的表情,親愛的Max媽媽,我真是愛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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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一:
第三天晚上回到家,Max已經醉到不醒人事,Kenneth就和Max媽媽坐在火爐前,看Max小時候的照片,Kenneth拿著Max十七歲畢業典禮的照片和正睡在沙發上的那坨人肉比照比照,怎麼也沒辦法想像這是同一個人。(Ken:真的,我發誓Max年輕的時候,真是帥倒不行,尤其他們三兄弟在游泳池邊的照片,天啊…這三個人真的可以去組偶像團體了,但是也不過幾年,怎麼完全變了一個人呢?? 唉…美國人果然是老的比較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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