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的牛.小時候不會畫牛,好不容易學會,完成這張)
半夜突然醒來---三點四十六分---理應再睡。
於是翻來覆去,在枕頭與床面上輾轉,很努力的尋找回到夢裡的路。
失敗!
婆婆和眾小叔小嬸的面容,以熟悉卻又帶著點兒無法解讀的陌生表情,混亂的佔據著眼睛閉起來以後的視界。
第…三、四個夜了吧?自從接到婆婆電話,答應回台北參與公公八十大壽的壽宴後,失眠的狀況在我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一夜夜強大起來。 完全沒想到,闊別近三年要再與婆家眾人見面,壓力會這樣排山倒海。
以為自己早就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原來只是一種自我感覺?!
離開婚姻時,女兒剛上國小一年級。 對兩個孩子而言,改變較大的只是"爸爸不在家了"。我們和基隆的爺爺奶奶一家仍然維持舊有的聯繫,為的是讓孩子們在暑假呀過年啦之類的假期裡,和其他同學一樣,有爺爺奶奶家可以回,可以讓叔叔嬸嬸疼一下,和堂弟妹維繫感情,不至於長大後舉目只有姊弟倆人相依為命。
直到年前,因為婆婆愈來愈難以理解的態度,我委屈的哭了好久,女兒氣得轉達給她爸爸。 在家裡十分強勢的前夫才"下令",要我不必再跟基隆家維繫感情。
的確不需要了,孩子們都大了,總算在成長過程中鞏固了堂兄弟姊妹間的感情。現在他們自己在臉書上互通訊息,完全不會因大人世界的複雜而有所影響。
去年婆婆七十歲生日,大宴賓客,儘管婆婆來了兩通電話軟硬兼施,我還是大膽缺席。一來是心裡仍氣著,不想戴著面具去虛情假意;二來,我與婆家的關係產生於孩子的爸,如今孩子的爸要我不必再與基隆聯繫,豈有自己還去的道理?
但這回是公公大壽。 在婚姻的波濤中,公公不像婆婆那般護短,始終溫文理智、苦口婆心的關切著他的大兒子與大媳婦。 也只有他會至今仍拎著大包小包,一個人坐高鐵來探訪我的爸爸媽媽。 在他心裡,兒子當年的錯,是他對媳婦永遠的愧疚。 而他的愧疚,則形成我多年來的不捨與感激。
八十歲了,還能見幾次面? 我一口答應回去聚餐慶生,讓老人家高興。
沒想到答應之後,婆婆和小姑以及眾小叔小嬸的臉,便在我腦海裡輪流演繹著各種表情,各種,透露他們內心矛盾與我停不下的揣測的,尷尬而複雜的表情。 加上白天工作壓力,堆疊成幾夜以來揮之不去的夢魘。
回頭看,窗外天明了。 想藉文字來釐清的混亂思緒,也似乎逐漸開朗起來。 或許今天可以說服自己放下,靜待日子的到來。 或許心裡假想的諸多他人想法與屆時的對話,都只是缺乏自信所衍生的庸人自擾。
早安,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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