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赫曼赫塞
赫曼赫塞生於1877年7月2日,德國南部席瓦本的卡爾夫,席瓦本是一個人文薈萃之地,在這裡出現了文學、哲學以及神學方面許多的傑出人物。赫曼的父親與外組父是傳道士,曾經在印度傳教,外祖父精通多種語言,也研究基督教與印度宗教;母親是詩人,有音樂素養。在這種環境下生長的赫曼,可以說是得天獨厚且打下了個人追求知識的根基。(與希達多的早年很類似)
赫曼四歲的時後隨父親遷居瑞士,家的後面是一片原野,不但有機會接近大自然,更認識動植物,這些都增廣他的見識與培養他的創造力。赫曼生長在傳教家庭,所以自小便立志要繼承父親的神職志業,所以很努力的用功,考取了很難考上的州試,被送到第一流的杜賓根拉丁語學校,通過州試的人有資格到神學院預備學校就學,並且可以公費進入大學,保證日後可以當牧師。然而,赫曼入學不久,他的內心起了非常大的變化,他自稱為『內部刮起的暴風』,他想當詩人,不想當神職人員了,於是他逃離宿舍,困頓的人生從這裡開始,那年他才14歲。
年少的赫曼苦於對生命的疑惑,高中被退學,當學徒也是常換工作,雖然諸多不順,但他一直沒有放棄學習,在他的小傳中提到這一段生活:「自從學校生活不順利的十五歲開始,我就積極的自我進修和修養。在父親的家裡有祖父的大量藏書是我的幸福,也是我的喜悅。從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在大量的稿紙上我寫了很多初期的習作,在這幾年的時間內,看完泰半的世界文學,也耐心學習藝術史、語言、哲學等。藉此彌補正常的研究,就收獲而言,與一般人相較,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赫曼就這樣工作、讀書與創作,在1899年(22歲)自費出一本詩集<浪漫之歌>,沒有回響;接著又出版一本散文集<午夜後的一小時>,印600本,一年內只賣53本,可是卻得到當代詩人利魯刻的賞識與推薦。
赫曼的血液中流著流浪的因子,於是他選擇旅行,1904年他第一本長篇小說<鄉愁>使他一舉成名,隨後便與在旅行中認識的名數學家的女兒瑪利亞結婚,她比他大九歲,婚後曾有一段美好的歲月,也創作不少好作品,但是他的流浪性格與婚姻生活產生了衝突,於是他又去旅行,但這次的旅行讓他非常失望,他的妻子也罹患精神疾病,他們的婚姻在1923年宣告仳離。隔年,赫曼再次結婚,第二次的婚姻維持三年;1931年結識第三任太太,一位奧地利美術史的研究家,妮儂.杜魯。往後的歲月年裡,妮儂扮演一個『支撐者』的角色,與赫曼同甘共苦,一起流亡也一起享受諾貝爾桂冠的榮耀,兩人一起走完人生。
1932年希特勒政府視赫曼為不受歡迎的作家,他的生活自此陷入困境,必須接受朋友的資助才得以生活,這一段日子,他孤獨但卻關心時政,仍然用他的筆做褒貶,生活上有如隱者,每天規律的灑掃,認真的態度有如敬奉神明,他把這種家庭工作當成司祭工作(像不像希達多的老年期)。赫曼是反戰的,他的生活雖困苦,但對人生仍然充滿希望,於是他花了12年的時間,把他畢生的思想與熱情全寫在<玻璃珠遊戲>這本書裡,那年他66歲。果然,這部小說為赫曼帶來文學上至高的榮譽,得到諾貝爾文學獎。
1962年8月9日赫曼以85歲高齡於睡夢中辭世。
赫曼說他非常欣賞哲學家尼采與俄國文學家杜斯托也夫斯基,從他的寫做風格不難看出他對自我與自由的追尋。朋友們如果有興趣,可以再做延伸閱讀< 玻璃珠遊戲>(很厚的一本,不怕死的就來吧)
為什麼流浪
人生要往何處去?『我』是什麼?我是誰誰是我?人生的價值又在哪裡?
我先寫了赫曼的生平,就是要呼應赫曼的寫作風格,他的作品都是從個人的經驗出發,每一部作品也就是他的歷史軌跡,他的幼年生活以及內心的響往就是希達多的原型,還有他的宗教情操也讓他在困苦的生活中得到新的體認。
我們姑且不論這本小說的文學價值,我只想知道希達多找到人生的答案沒有。
從婆羅門的兒子到沙馬納,西達多知道不足,所以捨棄一切榮華,過一個苦行僧的生活,他學到技巧,卻沒有找到人生的解答;一直到與佛陀對話後,才有苦修後的體悟,這個體悟是他重回人間體會生活的出發點。
第二次體悟是在紙醉金迷後,毅然離開甘瑪拉,他有一段話:『當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篤信眾神,一天到晚忙著敬神和獻祭。當我是少年的時候,我專一心志苦修,從事思考和沉思冥想…….是否在經歷許多岐途之後,我已經從大人變成小孩了?難道我不是已經從思想家,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了嗎?』『這條路是對的,….我的眼睛和心都為了這條路喝彩』這段話是否與基督教的重返稚子很像?這要請教天主教徒了。
第三次的體悟是他的兒子離他而去,從孩子的身上他知到真正的愛,這種愛是在甘瑪拉身上也學不來的。他體會到小老百姓最基本的需求。在「奧」篇他有了人生的答案『….他覺得一般普通人都是他的兄弟。對於他們的虛榮願望和許多瑣瑣碎碎的事他都不再覺得可笑………天下做母親的對她的孩子有一種盲目的愛;…..天下的少女為了贏得男人的愛慕會做出盲目而熱情的努力。所有這些微小的、簡單的、愚蠢的卻又是無比強大的、重要的、熱烈的動力,在希達多眼中看來,這些都不再微不足道了。….他看到人們盲目的忠誠,雖然這是一股盲目的力量,但人們是如此的不屈不撓,這些人很值得別人去愛看羨慕。除了一件極微小的東西之外,凡是聖賢和思想家所有的一切,他們一概缺乏,那個小小的東西就是自覺生命的統一。』
統一就是他最終的悟道。他不再抗爭,他順於生命的流轉,他在順從中得到和諧與圓滿,從這個統一之中,他向戈文達說道,也批判了世人對佛法的認知,希達多不必跟隨佛陀,他已從自身的生命經驗中得到所有的智慧。
有一點值得我們去深思的,知識可以傳授而智慧卻不能,所以芸芸眾生具備了佛性神行或智慧的種子,唯獨缺一個小東西,凡聖就此殊途,就是自覺生命的統一,然而分辨的歷程是必需的,沒有這一段歷程我們永遠停滯在見山不是山的境地。寫到這裡我想到傅統先在<哲學與人生>中第四章提到『人生本身就是矛頓而不澈底的,澈底之後就沒有人生了』。所以希達多從理論回到現實,從經驗回到精神,好比我們對烹飪的看法,粗食走向精緻,再發現太過精緻反而破壞了養份對人體不好,於是又走回天然粗糙的飲食。人生勢必要有些許的體驗與磨難,在體驗中還要學會反思與努力。
本書中最後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他以希達多的體悟解釋佛陀的教義,有沒有佛教徒可以接受『涅磐只是一個名詞』?佛陀的宣揚佛法反而成為某種認知的障礙,為何這個道理戈文達不懂?多少佛教徒已經到達彼岸了卻還在找他的船?菩堤本是樹,明鏡亦有臺,本來有此物,當然惹塵埃,有塵埃怎麼辦?擦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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