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掛在嘴邊, 癱軟的前後肢分別疊著, 失去靈魂的眼神瞳孔像縮不小的光圈一般圓滾滾...毫無疑問這隻貓, 死了.
貓的死和我脫不了關係, 原因很單純, 因為正是本人我親手了結了牠. 用我的雙手, 翻閱書本, 敲擊鍵盤的那雙手, 像扭乾衣服一般的了結了牠.
咖啡店裡的店員與客人對於這一幕視若無睹, 也難怪, 不過就是一個男人扭死一隻美國短毛貓罷了, 比起郭采潔在楊祐寧家過夜, 或是陳偉殷七局失一分拿下勝投的消息, 根本微不足道. 我就在這樣漠然的環境中, 順利地處理掉貓.
貓的屍體在我座位旁躺了三個小時, 期間我喝了兩杯熱美式咖啡, 還吃了一個香蕉布朗尼, 去廁所尿尿時還與老闆娘閒聊了幾句. 貓沒有動, 一動也不動...也對, 牠死了.
死了的貓與活著的人無法共同分享什麼, 但他們就像正在分享, 在午後陽光的映照下, 再見哈瓦那的樂音中, 它們分享著彼此的時間.
肚子咕嚕嚕地呼叫著我, 香蕉布朗尼無法安撫躁動的肚皮, 於是我呼叫老闆...
"買單!"
走在紅磚道上, 貓的屍體在我的海灘包裡, 一擺一擺地輕敲我的腰, 很確實的存在感. 在台北, 這樣的溫柔規律的撞擊不常有, 一般都是更冷酷一點的玩意才是, 想到這...我畏縮地縮了縮脖子.
貓咪靈骨塔的經營者是位愛狗的女士, 她愛狗勝過愛貓, 她愛埋葬貓則勝過埋葬狗, 這就是她開立貓咪靈骨塔的背後動機. 一起喝著著名的貓糞咖啡時, 她這麼告訴我.
我替不太熟稔的貓取了個名字, "貓嗚". 貓嗚靈骨塔上的照片像惡作劇般吐著舌頭, 雙眼睜地又大又圓, 也難怪, 這張是死後才拍攝的大頭照.
插好香, 雙掌合十, 我誠心地為貓祈禱, 濕潤的眼角述說著我的哀傷, 其莊重連貓咪靈骨塔的老闆娘都為之動容. "年輕人, 你真愛貓." 老闆娘說.
回頭看看她, 再看看貓嗚的照片, 這世界就像失色的調色盤, 怎麼樣也無法colorful一些...
嚎啕大哭, 是貓咪靈骨塔前的我, 幸福的昏昏欲睡, 是離開靈骨塔, 吃完永康牛肉麵半筋半肉紅燒牛肉麵的我. 這是一種儀式, 也是SOP.
看看手機裡的清單, 抬起頭, 陽光如此閃耀, 就像貓咪生前的雙眼, 多麼明亮. 然後我走向下一個目的地...我走向下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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