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號的週六,當我一覺醒來,本以為可能這兩天休假回去,天氣還是會一樣的濕冷,卻沒有想到等到要去群部離營宣教的時候,竟開始出起太陽來?!
台中,終究是離不開艷陽天的!
第三週的上午八點才能放假,其實大夥已經開始習以為常了,或許從老營長時代連八點放假,都最起碼得待到十點才能出營區;如今八點左右就可以閃人,幾乎每一個學長都會拍拍我的肩膀說:「要知福惜福啊。」
因為我的師父開始準備要「隱退」,準備在過完農曆新年回來,就要開始當個上兵做「無敵待退弟兄」,更簡單地說,我做事情的權限也將越來越大,層度也越來越細。而每每離營宣教時,政戰文書該在一旁拍照的,就輪作是我的職責。
老實說,我樂於這樣的確定,因為有種安定的感覺、有落地生根的準備,對於之前所有的陌生及恐懼,也將逐漸獲得改善。誠如今天所見的天氣,原來也可以是這樣的晴朗,雖然女友不會來家裡,我也沒有什麼出門行動的打算,一切如常。
八點許與三位先行約好一起包車的學長、班長,搭上了一台小黃急駛向豐原火車站,一路上的風塵僕僕,似乎看起來都不會那麼令人在意;窗外一樣的田園景色,讓每一次離營休假的心情,都會格外的舒暢,穿著一般的便服坐在車裡,這樣的雀躍,也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時間不趕,於是我搭上了八點二十四分的電車回到嘉義。手上的蘋果日報沒啥好看的內容,於是過了彰化便倒頭呼呼大睡,直到田中才被同梯的喚醒。「他怎麼在這?」突然有種嚇了一跳;原來,他是搭上了一個我們連上的營預財士的便車,還先去吃份早餐才又直接到田中,於是也跟我上了同一班電車。
「ㄝ,下星期你也跟我一樣搭他的車好了,很方便的。」因為我們不僅同梯、同中心受新訓,且又是連上幾個碩果僅存的嘉義人;同鄉情加上同梯次,換做是我也會邀他「共襄盛舉」一番。
「嗯嗯,好啊。」我先是被他無端搖醒,在等他說了一段話後,只是關於他這樣的邀約,我還是止於客套性地回答,畢竟,我是很不喜歡潑人家冷水的。而這,也是當兵人際關係的培養中,挺重要的一個環節。
他在大林下車了,我沒多久也跟著在嘉義站走出去。終點站的人來人往,這是我的家鄉,這是我在台中之外,最熟悉的空氣,只是放眼看去,盡是一堆我不認識的臉孔,盡是冷淡的陌生人。但,這又如何,反正我是回到自己快樂溫馨的家。
來庄頭公車站接我的是父親,母親在家裡,而兩個弟弟一個準備研究所考試、一個則因為想晚點回家,因此家裡這個週末還是三人行。
中午的午餐是母親自己煮的,我終究還是喜歡這樣的簡單,當然更重要的是有濃濃的家常菜,以前唸書時不懂,總以為外頭的就是比較好吃,但到了後來入伍當了兵,發覺越是簡單平常的家常菜,更是有種化不開的滿足與回味。
而且,這還是我吃了二十四年的好味道!
下午都在家裡寫文章,不過在那之前,我先去後潭拍了張大頭照,以及跑去朴子拿了上週配的小貴眼鏡。發覺女友的眼光不錯,因為戴了之後,挺有我自己要的修飾感覺,而且不是平常俗爛的黑色,很有年輕人的色彩。
傍晚的天氣開始轉涼,其實在台中的時候亦然如此,本來想去國小打打籃球,但後來還是因為想寫東西而作罷。我發現回家寫日記,竟已成了必備的習慣,老實說一月兩月還可以,總覺得日子一久,規則也就越來沒什麼新意了。
一月十六號週日,早上起來沒多久,母親就說不如去把頭髮修整一下,而且後來還到村裡大姑家作客聊天,直到快中午才鳥獸散。因為聽聞高雄的姑丈檢查出疑似的惡行腫瘤,大姑要回來與奶奶報備情形如何?當然也看看開刀手術後的情形。
由於二叔他們有提早吃中餐的習慣,後來當十二點半大姑與表哥到家門口時,也只好一並開了一台車直驅朴子的「貴族世家」;雖然很想好好地大快朵頤,但當我的丁骨牛排一上桌,彷彿在吃橡皮筋之後,整個胃口都大打折扣,索性乾脆只吃點爆米花直到離開。
回家再做稍稍的盥洗,以及把今天要回部隊要的行囊整裝完畢,接著到二叔家與大家聊了天,才在已經開始放寒假的父親和伴車的母親,一同相送至嘉義火車站。途中還打電話到台北探問二姨丈的情形。
畢竟,大家都對癌症,除了太多的恐懼,就是避之唯恐不及,而適時地提出慰問,這也是心靈治療中,最最重要的關鍵。因為你我都不是醫生,於是能做的就是幫忙鼓勵和打氣。
我搭上四點三十九分的電車往北,大約六點四十七分抵達豐原,也順道趕上了七點由總站發出的公車。車上的人潮洶湧,或許是大家都不想錯過,這不會逾假的倒數第二班車。
又是夜幕低垂的圳堵,路上的人不多,但似乎入夜之後這裡又開始冷了起來,天寒地凍的,抬起頭來發覺星空竟是這樣的耀眼;明天就要去打靶了,拿的應該是制式65K1步槍,一個沒有提把的槍枝。
至於打不打的準,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總之是「歸零射擊」,到時候便是見招拆招吧,多去想也不過是浪費精神而已。當然最重要的,皮鞋也就不用去擦個啵亮,畢竟去了回來才叫什麼是「面目全非」。
而睡前因為連長的要求,需要把床鋪重新調整,於是大家又小忙了一下,反正一切看來都還能夠接受的相對位置,於是掛了蚊帳便早早睡去,說什麼也是明天的事。
2005-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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