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家庭的修理工廠 兒子問我：「為甚麼你甚麼都知道啊？」「因為我是你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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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期待孩子能趕快上小學，因為他們開始學知識，可以和他們聊的更多。


記得臭弟開始上中班沒多久，發現行道樹長葉子了，他那時候不知道天氣暖和植物會發芽長葉子，問我為甚麼一個晚上，一條街的樹全都換新了，當時聽到覺得很高興，他會觀察會問問題，雖然我不一定能回答，雖然我回答他不一定能聽懂。


有次放學的途中聊到台北的人事物，我問他們台北遠還是太陽遠，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討論半天，然後跟我說太陽遠，我又問為甚麼，他們說太陽不在地球上，坐飛機去不了（我們家有個地球儀檯燈，常常親子繞在旁邊七嘴八舌）我說真的嗎？可是我們抬頭可以看見太陽，卻看不見台北，他們想想又說，台北比較遠吧，我說，我們有看過從台北來的阿姨叔叔，可是我們有聽過或看過誰從太陽那邊來的嗎？小姬不說話了，臭弟卻被我逗惱了。


小姬上小學之後，開始學算數，我想老師是教學的專家，作家長的不用逾矩，只要注意他有沒有好好寫習題就可以了，可是沒想到第一張作業20題算數，居然只對3題，這下我也不得不緊張了，不會算數，長大被人騙了怎麼辦，而且我不要求全對，十題問題，一題兩題不會寫，一題兩題粗心算錯，最少對六題，總要有個底線吧！


於是，我一邊炒菜，一邊指示他拿出一張白紙，照著我說的寫下來，我要他把算式列出來，先是1加9等於多少，再是2加8等於多少，然後3加7等於多少，最後寫到9加1等於多少，之後又換一行從10減1，寫到10減9，最後菜也炒完了，算式也寫出來了，我們兩個一起觀察這兩列算式，我問他發現甚麼？他說1,2,3排的好整齊，還有呢？加起來都是10，我說很奇妙吧，雖然是數學，好像畫圖畫一樣，他點點頭。到現在，算數雖然不是他的強項，但也沒聽過他說討厭算數了。


朗誦也是我和小姬的共同樂趣，他說他喜歡在課堂上唸書給大家聽，我當然樂於和他討論如何念的讓大家都想聽，抑揚頓挫，小朋友可以感覺得出來。


和小姬有這樣美好的學習經驗，雖然一開始也有很多磨合的時候，不過現在他可以自己安安靜靜地坐在書桌前，寫字，編故事書，甚至主動算算數。


可是到了臭弟，就180度不一樣了，嬰兒時期的臭弟，和小姬完全不同，好吃好睡，沒想到，養到這個時候，才開始操心。先是放學之後，從學校到學童保育中心的一段路，和同學調皮搗蛋，居然在天橋作勢要把雨傘丟下去。還有，同學放學到便利商店買東西，居然順口要同學幫他買一條口香糖。


好心告訴他生字這樣寫才會漂亮，反而說「媽咪不是同文畢業的，這樣寫不對」。老是喜歡憑一些不知道哪裡聽來的知識，問我一些超過他理解範圍的數學問題，譬如，五分鐘有300秒，那八分鐘呢？我說媽咪知道答案，你知道嗎？他說我也知道答案，我問他多少？他又不肯說，我耐下性子又說，你知道五分鐘300秒，也知道1分鐘60秒，那六分鐘幾秒呢？他也不肯想，執意要我回答八分鐘到底是幾秒？


B型雙魚座的臭弟，究竟是怎樣的個性呢？我開始把自己的想法歸零，準備重新觀察他。


他絕對不笨，甚至可以說有點小聰明，大班的時候，想到就看著時鐘，問旁邊的大人現在幾點，然後自己學會看時鐘。有一天他忽然說，媽咪現在是三點五分，對不對？我說是啊，你怎麼知道，他很自滿的說他會看時鐘，我不信，連轉了幾個時間問他，都沒錯，我確定保育園的老師一定不會教，那就是爸比教的囉，他也說不是，還回說，爸比這麼忙，怎麼教我。我很好奇的問他，那你怎麼知道，他說，我問別人的啊，然後我發現，短的針在1,就是1,可是長的針明明在1,大人都會說是5,在2就說10。這樣一說，我才恍然大悟，的確有一段時間，他老是問我幾點，然後又有一段時間，老是自告奮勇的告訴我幾點。


當時五歲的他讓我重新體認科學的步驟「觀察、歸納、分析和假設」


我不喜歡一味的稱讚小孩，明明生字就寫的像狗啃過的，還要高八度地誇好厲害，好漂亮喔，我覺得這樣有時候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不然就是誇了一番之後，接著說如果、可是這樣那樣做的話，會更好等等之類的，那不是更殘忍，先把小孩捧的高高的，再給他摔下來（其實這一招我用過，許是技巧不好，臭弟反彈更大，不吃這一套）。


最近臭弟要期中考，我不帶好惡的感情，刻意以中立的語調「建議」他可以這樣那樣複習，他又是一貫強烈的反彈，把我惹惱了，忿忿地碎碎念的說，媽咪以後不要再說了，反正你都懂了，不用媽咪教了，以後也請你不要再來問我了。


唉，我真是招誰惹誰了。然後過沒一會，他又畏畏縮縮的過來，說「那媽咪，是不是要先這樣做然後再那樣做」，再不然就是賭氣躺在地板上說，「世界上媽咪最討厭我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