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家庭的修理工廠 兒子問我：「為甚麼你甚麼都知道啊？」「因為我是你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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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一位幸運的媽媽。在生下小孩之後，能不受到經濟因素及世俗觀念的影響，自主地決定要不要自己帶小孩，然後在帶小孩的過程中，找到自己帶小孩之外的專長，階段性有計畫地回到職場。當然，一開始並不是那麼順利，過程中也不是樣樣令人滿意，但是目前為止的發展，都在掌握之中。


在看過許多面臨懷孕生子的女性朋友之後，令我有上述的感觸。26歲結婚，27歲生老大，29歲生老二，這樣的經歷沒有拉低台灣的平均數字，也算是可以自豪的地方。當我在育兒地獄掙扎時，身旁的朋友不是還在尋尋覓覓另一半，就是在思考要不要走入婚姻，或是頻換工作，或是專心和工作談戀愛。等到我的育兒過程告一段落了，同學朋友才陸續結婚生子，而我也終於有餘裕用另一種角度去觀察大家抉擇時的心態。


我真的誠心建議懷孕的媽媽們，如果可以自己帶小孩，千萬不要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三五年前的我，做這樣的建議也許是心懷不軌，想說自己在育兒地獄中受苦受難，要死也要找一個來墊背。自己帶小孩，對小孩的正面影響有多大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是小孩，可是對一個女人而言，卻是生命中的一道重要關鍵，自己放棄這個機會，真的很可惜。


一個朋友說到，依自己的個性來看，如果自己帶小孩，一定會把小孩寵壞。NO，NO，NO，自己帶，才會赤裸裸地看到小孩的天使與魔鬼面，尤其魔鬼佔據小孩身心的時候居多，誰會去寵一個小混蛋，打都來不及了。


還有一個同事說到，把小孩交給專業保母，比給自己帶的亂七八糟要來的幸福，真不虧是高學歷媽媽、電子產業分析師的思考邏輯。但小孩子畢竟不是生產線上的電子產品，交給專業保母面無表情地處理小孩生活瑣事，或許效率非常好，可是人與人的感情，就是在這點點滴滴中培養而來的啊，媽媽藉由照顧小孩的生活起居，瞭解小孩天生獨特的習性，只要用心花上一段時間，一定可以找到和平的相處模式。依我的經驗來看，會這樣想的媽媽，大概都害怕失敗，看到小嬰兒哭鬧，就會感到沮喪，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對，讓小嬰兒不舒服，其實不會說話的小嬰兒，只能藉由哭來表達，這個時候的媽媽，就要靜觀其變，勇於嘗試錯誤。


最近的一個例子，是我的大學同學，懷孕的時候，婆婆已經在旁邊等著帶孫子，而同學也不願意自己耕耘許久的職場經歷有空白的時期，讓長江後浪有機可趁。雖說教養小孩是一輩子的事，但的確處理小孩生活瑣事是三五年的時光，隨著小孩生活自理能力的增強，開始接觸家庭以外的環境時，也就是媽媽重回人間社會的時機，但不是每個公司會張開雙臂歡迎二度就業婦女，聽同學這樣說，我也想不到甚麼話來反駁，只能慶幸自己想做的工作可以不要依附在組織之下。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去想，自己帶小孩所產生的職場空白時間，真的無法以另一種方式來彌補嗎？帶小孩真的和社會脫節嗎？帶小孩真的讓自己停頓不前嗎？最近我看到歌人俵万智的一段話「揺れながら前へ進まず子育てはお前がくれた木馬の時間」（搖搖晃晃卻停滯不前的育兒過程是你送的木馬時間），我的感觸很深，一方面佩服這個未婚生子的女歌人，能表達出這樣的感受（上帝是公平的，給他一支纖細的文筆代替容貌），比我自己想的「自從當了媽媽之後，我的人生開始故障」要來的有深度多了。


歌人說搖晃不前，我說故障，其實都是一個反喻，帶小孩看似在原地踏步，但思緒卻是不斷進行，就像小孩的成長，此外，人生能有一段悠閒騎木馬的時間，有一段故障進廠維修，發呆裝傻的日子，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在帶小孩的過程中，我仔仔細細、反反覆覆地審思自己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培養出無比的耐心和毅力，間接增長自信心，也建立起屬於自己的一套價值觀在今後的M型社會下生存。


或許整個社會風氣，讓大家認為帶小孩是一件簡單的工作，又沒有實質的生產，不需要讓念到大學以上的女性來從事，這樣是浪費人力資源，沒有經濟效率的分配。又或許，聰明的女人意識到帶小孩是一件辛苦的工作，能推就推，有人接手就樂的輕鬆，誰不想天天光鮮亮麗，更何況，打鍵盤要比打小孩優雅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