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文字曾討論過「望德堂區」宜建成「文化創意園區」,甚至有人認為將來的「望德堂文化創意園區」必需要由一間專責公司去管理。
其中,以下的思維邏輯最為人所共知。
「望德堂區文化創意產業園區未來的發展,還會面對的一個問題就是,將會形成完整的產業鏈和價值鏈,是提高文化創意產業園區附加值的關鍵。“龍頭企業”的入駐,其優勢是有利於構建依附於它的產業鏈,將文化創意產品的創作,生產、加工、銷售連成一片,以在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內形成配套集群的具有專業化分工關係的產業群落。例如,這種產業鏈可以設計龍頭企業為依託,以利益為紐帶,以專業分工為“紅線”。其過程管理的重心在於,文化創意產業園區除集聚文化創意人才之外,還要延攬文化創意產品經營管理人才,以及一支懂行銷、懂法規、瞭解市場的文化創意商人。這種集群模式才會使文化創意產業園區真正成為區域性特色文化創意產品的研發、製造和銷售中心,否則,充其量只能成為零星企業的集散地。」
以上這種邏輯來自大自然的食物鏈概念,但大自然的食物鏈是自然演化的結果。對藝術沒有充分的認識與理解,缺乏對文化身份的認同,一味只顧着產業鏈和價值鏈的話,就好像要在沙漠中經營一個金魚缸。要在文化藝術的沙漠中經營一個文創園區,這種違反自然定律的事,到底是一項奇蹟?還是一場災難?
到最後,說要經營金魚缸的人可以輕易離場,但實驗中卻死了一堆金魚!
為甚麼「望德堂區」會是「文化創意園區」?現在的「望德堂區」好像被整過容的少女,美麗但不自然。葡萄牙人留下的建築成了「遺產」,現在這些遺產成為了炎黃子孫爭相搶奪的目標。
現在的「望德堂區」是他的、或他們的,卻不屬於大家的。
時間回到2000年,賭權還未開放、澳門還未列入世遺名錄、望德堂區仍然處於日久失修的狀態。當時有一位姓李的藝術家經常遊覽該區及拍照,他心想,有百年歷史的婆仔屋如果能改建成一個開放式的藝術空間,會有多好。結果他夢想成真,在2001年初,婆仔屋真的成為了一個開放式的藝術空間,大量澳門本土藝術家、藝術愛好者聚集於此,就連香港的藝術工作者也喜歡到此辦活動、搞演出,過去的「貧窮者之家」、收容難民之地,變成了澳門難得也是唯一的自由舉辦藝術活動的地方。
只有失去了「自由」之後,人們才會體會它的真正意義。
在2002年底,婆仔屋進行了一次整修工程,萬眾期待婆仔屋能在整修之後變回原來的自由開放的藝術空間,但萬眾期待的事,在澳門必然事與願違。整修之後的婆仔屋變成了私人工作室;然後旁邊又多了別的「藝術空間」;然後望德堂教堂對面又多了另一個「藝術空間」;然後附近的街道又多了更多更多的「藝術空間」;然後……「藝術」變成了跟「杏仁餅」沒有兩樣,遊客來到望德堂區拍照,買些「藝術杏仁餅」作為紀念品,然後就離開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然後,歷史總是由奪得王位者來寫的,再沒有人會記起,婆仔屋以至望德堂區的藝術潛力,最當初是來自一位姓李的藝術家的白日夢。2002年當時自由、開放的藝術氣息,引發了人們對望德堂區的無限想象。十年後,那裡活像電影裡的佈景陳設,站着一位身穿制服又強顏歡笑的服務員,恭迎您的大駕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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