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好友看婚紗的那天回程,聰慧懂我的HTC隨機播放這首歌。像是劈開銅牆鐵壁的一道裂縫,無法顧及滿公車感到莫名其妙的乘客,我哭了出來。
這是你在高雄遠距離的那段日子,我反反覆覆聽的那一首歌,那麼相信、那麼愛,卻在你回程之後,看見我們兩個不成熟的種種。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拿不到碩士論文,是你教我怎麼收拾情緒、變得勇敢,這一次,我必須讓你走自己的路。
整個三月,生活像是高空彈跳,高速墜落又猛然彈起,雖然知道死不了,但心跳被擠壓地忽快忽慢。其實,我不知道這段日子是怎麼過去的,在親手撕毀了我們規劃的藍圖後,生活變得一片空白。
每天上班前,我把情緒鎖進櫃子裡,把鑰匙藏在枕頭底下,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等到夜深人靜剩下自己時,任由快要關不住的情緒把我淹沒。它們五顏六色,散放在我意識的全部,像是剛遭過小偷的住家,什麼都被翻找出來、什麼都不在它原本的位子上,看起來雜亂又可憐,我知道最重要的已經被偷走了,所以失去整理的力氣,只能枯坐在一片混亂中,等,等待重新凝聚的勇氣。
在每個失眠的夜晚,坐在窗邊以拇指和其他四指圈成一個圓,閉起一隻眼睛看這個深深沉睡的城市,你說,這樣的世界很美,因為沒有其他的干擾,唯一又純粹,就像你愛我一樣。但是,因為看見了,看見了那些可能因為我倆的缺點而限制的、干擾的、沒有光亮的未來,我無法矇著眼睛以籌碼賭我們的愛情,也許你不相信,就是因為太愛了,所以必須狠心放手。因為,我沒有辦法忍受日後彼此後悔而互相咆哮、憤而背過身,發誓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天到來。那時,曾經的美好只會成為惡夢的背景,或人生中自怨自艾的素材。
六年,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就在我們的六周年紀念、蘇打綠演唱會謝幕之後,我親手斬斷了屬於我們盤根錯節的愛情、親情和友情,當時我以為,一點一點拉出距離、稀釋感情,是最適合的方式。於是在這段期間,每天我聽著青峰的聲音等日出。看著牆壁上春天反潮,外頭陽光普照,我的小宇宙卻潮濕無比,那些水珠,就像困住我卻流不出來的眼淚。
直到接到來自成功嶺的電話,聽到你的脆弱。
我的意識被關在一個透明櫥窗裡,困惑的看著外面的那個人,冷靜的對話、堅定的語氣,然後,不接電話不見面。我不認識那個人是誰,怎麼可以下得了手?哪裡來的狠心腸?原來在這段假裝的過程中,已經把盔甲打造地這麼滴水不漏。任由櫥窗裡的人哭喊叫囂說不要,但這通電話讓我更堅信,有了我,只會讓你不成熟,唯有離開,你才找得到自己。我也才發現,放不開的人且折磨你的人,一直都是我。
我說服自己時間是最好的解藥,於是站起來收拾混亂的一切,被偷走的,也許會回來,也許不會,但你我的生活都必須重新開機,而這個決定的賭盤現在才開始。再見,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