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編自韓劇風之畫師,因為台長認為該有個結局。
楔子:
我的名字叫申潤福,是一位畫師,為了畫畫,我必須女扮男裝,在朝廷為主上殿下畫圖,如今所有事情已經落幕,主上殿下為了保護我,便希望我永遠只能以男人的身分過活,並且遠離漢陽。當然,我也沒有必要留在朝鮮,所以我離開了我敬愛的師父,也離開了我的家鄉,到了遙遠的清國,北京。
(註:朝鮮就是現在的韓國,而漢陽則是當時朝鮮皇帝李蒜的皇城首都。)
第一畫 清國
北京城裡人聲鼎沸,商客來來往往好不熱鬧,這裡的情景,一見便知是富庶強盛之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路邊乞兒也沒見多少,朝鮮的確比之不上。
我左望右看,大家全對我投以奇怪的神色,難不成我像賊嗎?
來到清國已經七天有餘,對於這裡的文化並不是很熟悉,甚至連語言都不通,想詢問解釋也不能,實在很傷腦筋。
我已經餓得很了,便走進一家看似飯館的地方,填飽肚子也好。
店小二將白毛巾披在左側的肩上,問道「小爺想吃些什麼?」
我聽不懂他問的話,所以便拿起筷子,沾些茶水在桌上寫道『都可。』
那位店小二嘻嘻一笑,點著頭便吩咐下去。
我輕嘆口氣,倒了杯酒,獨自酌飲,也不曉得師父過的如何?平時太過依賴師父,以至於現在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會如此想念他吧!
不久,食物全上桌,雞鴨魚肉樣樣有,豐盛至極,好在漢字和這些清國人尚可交談,不然準餓死街頭了!雖然清國的食物很可口,卻依然只吃習慣我們朝鮮的食物,如果這店小二端來的是湯飯,絕對勝過桌上的雞鴨魚肉。
我像個餓死鬼般橫掃整個桌面,俄頃間,已被我吃得差不多了,我滿足的打個飽嗝,喝下最後一口酒。
店小二速度何其驚人,馬上衝來我面前,笑嘻嘻的說「客官要結帳啦?」
我猜想他應該是在問我是否要結帳,便點頭,在桌上寫道『多少?』
店小二摩搓著手掌「總共三十兩!」
我皺著眉,直接把筷子拿給他寫,想不到他居然在桌子上寫下三十兩這驚為天人的數字,這什麼意思?分明搶錢嘛!一頓飯就要我三十兩,天理何在?
我生氣的拍向桌面,怒罵「怎麼可能這麼貴!你想搶錢啊!」
那些清國人聽不懂我朝鮮語言,各個以為我吃白食,所以整間店的壯漢全把我給包圍住,每個人的臉上全寫滿了凶神惡煞。
一位中年,穿著富貴的男人哼然冷笑「臭小鬼!沒錢還敢來本大爺的店吃白食,膽子倒挺大的!」
我憤怒的叫道「你這間店分明就是黑店!」
「喔呵!想不到混混不管到哪裡都是混混啊!走到了北京城最貴的一家餐館還不知,竟罵人家是黑店,實在可笑!」眾人吵雜聲中,驀然出現一句朝鮮話,我像是抓到救命浮木般,望向那位說著朝鮮話的人,想不到竟是華山館李命基。
(註:華山館李命基和檀園金弘道是師兄弟,相當於申潤福的師叔。)
李命基看著我,不屑的笑了笑,向那位老闆說著清國話「對不起,我家的小夥子就是這麼欠教訓,這三十兩我幫她付吧!」
「既然李畫師都這麼說了,我便把人還給你。」老闆哼然一聲,便讓那些壯漢散開。
我被趕到李命基面前,實在不想跟他道謝,尤其是他看我那不屑的神情,惹得我都惱怒了起來。
「怎麼?連聲道謝都不說啊?」李命基哼然冷笑,喝了口酒
我儘管滿肚子不願,但還是低下頭說「謝謝。」
「橝園呢?怎麼沒看到他?難不成你們師徒倆搞分裂啦?」
我瞪了他一眼,這個李命基說話的口吻總是讓人火大「是我自己要離開朝鮮的。」
李命基的表情忽變,笑道「喔呵!好啊!想不到妳這混混倒也和我一般想法。」
「什麼想法?」我哼然一問,主動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上
李命基一口飲盡杯中的白酒,淡淡地說「清國的畫比起朝鮮更是厲害許多,不管是顏料還是畫功,都很值得我們去學習和效仿,所以我才會一直待在清國。」
我不屑地望著他一身的清國服飾道「那麼愛清國,那你乾脆當個清國人好了,何必當我們朝鮮百姓!」
李命基怒視我一眼「我從沒想當清國人,如今我所談的是畫,妳這該死的小混混這麼難溝通嗎?」
我挑了挑眉,定睛望著他「聽師父說你現在當的是清國皇帝的御用畫師啊?」
「哼!正是!」李命基一臉得意「我那匹黑龍寶馬便是皇上所賜的。」
「好吧!我要先走了!謝謝你幫我出那三十兩。」我才不想聽他那些自認為了不起的作為,倘若聽下去,恐怕三天三夜都離不開這裡。
「誰說你可以走的?你可是欠了我三十兩啊!」李命基嘿嘿笑道
我有些不甘心的掏出身上僅有的三兩「拿去!剩下的下次在還!」
「金弘道都教妳些什麼?有怎樣的師父就有怎樣的弟子,真是又夠混混無賴!」李命基不悅的推回我給他的三兩。
「不准你污辱我師父!」我憤怒的瞪著他
「很好!那妳就隨我回府去!否則我就報官!」李命基將兩碇三十兩的銀子放在桌上,神氣的走了,意思就是要我跟在他後面。
我一肚子怒氣無處可宣洩,只能沿路踢石頭洩恨,直到進入他的府宅,我這才忍不住嘆為觀止,這裡的建築裝潢、家具擺設和庭園造景,都深深吸引住我的目光,尤其是牆角那幾棵古松樹和它旁邊一池的鯉魚,讓人忍不住就想拿起畫筆將之美景給一絲不留的畫下來,這裡確實比起朝鮮貴族們住的地方更加漂亮,既莊嚴又不失其雅致,好幾座屋子全都連結在一起,就像個迷宮一般,巨大的迷宮。
李命基看著我問「如何?這裡就是清國貴族們所居住的房子,那些朝廷上的達官貴人們住的地方可比這裡更加的富麗堂皇,我這還只能算是他們的庭院罷了。」
我哼然「是很漂亮。」
李命基指著左邊的一間房間道「妳以後就住在那!看妳渾身髒兮兮,顯然是在當乞丐吧!」
「你幹嘛對我這麼好!給吃又給住!有什麼企圖?」我斜眼瞥了瞥他
李命基瞪了我一眼「嘖!妳這小子說話真是沒大沒小!我現在是妳的主子,自然需要安排妳的吃住。」
「你何時當起我的主子來了?」我吃驚的說道
「別忘了妳欠我三十兩,除非妳還清這筆錢,否則我要妳做什麼妳就得做什麼!」李命基哼然,一副這裡我最大的模樣。
我生氣的回道「不過就區區三十兩嘛!我這就籌還給你!」
李命基嘿然冷笑「這可不行,我要收利的,一天加十兩,妳已經欠了我四十兩了。」
我又驚又怒的罵「什麼!你這莫名其妙毫不講理的人!」
「隨妳怎麼說,總之妳給我進去洗淨身軀!也不想想自己身上味道好不好聞!」李命基竟不理我往另一側的門走出去,走前還說「洗完後我會跟妳談正事。」
「這…這…喂!」無論我怎麼叫,李命基都像是聾了一樣不理我,我只好自討沒趣的走進這一間他幫我安排的臥房。
裡面的擺設不差,實在不像個下人會住的房間。我整間房裡巡過一圈,根本沒看到沐浴的地方啊!這李命基是耍我嗎?
房門忽然響起敲門聲,一個女孩子用朝鮮話向我說「小少爺,老爺要我來服侍妳。」
「什麼?」我尚未反應,門外兩名下人搬著一個冒著蒸氣的木桶,直接進到我房間,將浴桶放在一道屏風後面,便向我行禮出去了,動作非常迅速,房裡頓時只剩下那位侍女。
我望著她,問道「我該妳叫什麼?」
這女孩約莫十六、七歲年紀,只見她似乎有著什麼心事,低聲道「小女往後是服侍您的婢女,就請小少爺隨意替我取名吧!」
我望著她那似乎比我還嬌小的身軀,忍不住讓我想起貞香,那位我念念不忘的女人,於是想了想,淡笑道「福香…」
那婢女突然一愣「謝謝小少爺賜給我如此好聽的名諱,福香在此謝過!」
我有些無語,躊躇片刻才道「那個,我自己洗就好了,妳千萬不可進來。」
「是!這衣服是老爺要我拿給妳的。」福香將清國的衣物拿給我
接下清國服後,我迅速的脫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跳進那個大木桶裡,屈指算來我也快七天沒洗澡了,怪不得李命基會嫌我臭!真是該死!
我搓著自己的手臂,水裡傳來的陣陣香味,使我不由得心醉,這香味似乎能使人安定心寧,讓我感到非常舒適,水裡也不曉得除了紫色和紅色的花瓣另外又添加些什麼進去,導致水色白白濁濁的,不過這清國浴倒洗的很是舒服。
當我開始穿上清國服,才知道清國的衣服這麼麻煩穿!
朝鮮只要將衣帶綁緊即可,這衣服倒是一大堆扣子要扣,光扣扣子就不曉得花我多少時間了!還有一件背心,是穿外面還是裡面啊?
或許是我弄得太久了,福香在屏風外忍不住問道「小少爺您好了嗎?」
我苦笑道「這…好了!」
福香進來,被我的穿著嚇了一跳,她低下頭道「小少爺,我重新服侍您穿衣吧!」
我無奈的脫下那件長長的衣服和背心,好在裡面有穿一件白色的底服,倒不怕福香發現我的真實身分。
福香指著長衣和背心說「這就是我們清國的長袍馬褂,先穿長袍,在穿馬褂。」
她一邊說,一邊幫我穿,動作溫柔,絲毫不敢過分使力。
穿好後我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一身的新衣,雖然不習慣,卻覺得清國衣也沒想像中那麼難看,反倒還有份瀟灑。
「小少爺,您既然來了清國,就得遵循清國的規定,梳上辮子,但因妳並不是真正的清國人,所以前額的頭髮倒不用剃掉,只需戴上帽子便行了!」福香將我扶往一張椅子上,拿出木梳開始梳理我的頭髮。
沒多久,我身後就多了一條長及腰的辮子,我輕輕一笑「福香,謝謝妳。」
「福香才該謝謝小少爺!」福香低下頭說
我不解的問道「為何?」
「小少爺有所不知,小女本名叫做任福香,想不到小少爺竟然替我取了我原本之名,實在不知如何答謝才好。」
我笑道「有這麼巧的事?」
福香低首輕笑「本來,小少爺替我取名,若好聽是我幸,不悅耳是我命,想來我還是幸運些。」
「妳朝鮮話怎麼說的這麼溜口呢?」我不禁問道,難不成李命基逼她學的嗎?
「我本為朝鮮人,八歲時父母染上瘟疫雙雙身亡,原本快要病死路邊的我,遇到了老爺,是老爺將我帶來清國為我治病的。」福香眼眶微微泛紅,語氣滿是感激之意。
我不禁好奇的問「李命基這個人居然也有這一面?」
門口忽然出現一陣咳嗽聲,引起我和福香的注意,往門外一看,竟是李命基。
「臭混混!居然趁我不在說我壞話!」李命基有些不爽的打量我「穿起清國服倒還有模有樣,只可惜身材太瘦弱像個女人似的!」
「怎麼?你進來只是想要說這些?」我不悅的回道
「我是要告訴妳之後的每一天,妳都要上課!下午都得找一個人畫肖像畫!」李命基哼然指使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不悅的問
李命基瞪了我一眼「我要教一些檀園從沒教過妳的事!」
我哼然笑道「我的師父只有檀園金弘道一個,你就免了吧!」
李命基斜眼暱著我,冷笑「妳別太自以為!我又沒要妳叫我師父,如果要我請妳師父來也是可以!」
「不要讓我師父知道我在清國,算我…求你了!」我低下頭,一聽到他把師父端出來,一肚子怒氣卻也沒則了。
「哼!不想讓妳師父知道啊!看來妳們師徒倆果真鬧翻了!」李命基在一旁摸著鬍子訕笑。
我不管他說了什麼,總之絕不能讓師父知道我在這裡!「那個…你要交代的事就這些吧!我睏了,請走好!」
「哼!很好!趕起主子來了!」李命基生氣的怒視我一眼,便從門口走出去
看見他走後,我才無語的坐在椅子上發愣,雖然這李命基很惹人厭,但也因為有他,我才可以不用繼續露宿街頭,想來還得感恩他呢!心裡真是不爽!
「小少爺,您是這府中唯一敢對他說話無禮的人。」福香在旁幫我倒了杯茶水,輕聲的對我說。
我不悅的喝掉那杯茶「你這主子嘴巴就是討人厭!」
「我家老爺是利嘴豆腐心,其實他沒有那個意思的。」福香笑笑,又再幫我添上一杯茶。
「心裡還是不舒服!」我悶悶的說,雖然師父嘴巴也挺賤的,但李命基卻是前所未有的賤。
福香無奈的微笑「小少爺,福香服侍您就寢吧!」
「妳睡哪?」我看了看房間,怎麼瞧也只有我那張大大的四腳木頭床
「老爺是臨時安插,所以尚未準備另一張床,福香今晚不睡覺了,所以請小少爺安寢吧!」
「這怎麼行!床給妳睡吧!我畫畫!」我說完便拿起畫具擺在桌上,也好,來清國這七天都沒畫過一幅畫,確實也手癢難耐了!
「這…這怎麼行!小少爺請安寢吧!」福香似乎顯的不知所措
「妳不睏?」我笑笑,開始在一旁磨墨
「不睏,既然小少爺不睡,福香便在旁陪您吧!」福香說完就真的站在我旁邊
我搖了搖頭,「請妳坐下來吧!不然我畫不出來喔!」
「是!」福香便拉了椅子坐下
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三更,我的古松鯉魚畫倒也完成,還在鯉魚池旁畫了貞香,
這也是我想念她的一種方式。
當我從畫中回過神,卻見福香早趴在桌上睡著了,睡的還很沉,我淡淡一笑,這女孩原來也這麼倔強,明明已經這麼累了,非要陪在一旁不可。
我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衡抱起,打算將她放到床上休憩,想不到此舉卻驚醒了她,福香有些訝然的想掙脫「小少爺…您…」
「妳家老爺既然將妳給了我,妳是否會聽從我的話?」我輕笑,制止住她的掙扎,硬是將她抱上床。
福香低頭不語,眼中擒著淚,將視線轉向他處,意味遵從,心裡卻不願認同。
「好!我現在就要妳在這床上睡覺,妳可不能反駁!」我將被子蓋在她身上,轉身離開,想看我剛剛所畫的畫,思念著不知人在何處的貞香。
檀園師父曾經問過我們這群畫工,何謂畫?
我答,畫即是思念之意,因思念而畫,因畫而思念。
如今,我正看著畫而思念,思念著我所畫的人。
「小少爺,對不起…我以為您…」福香的聲音突然從身後的床鋪傳過來。
我回頭看著她,微笑「放心,我不會對妳做出什麼越矩的事情,所以請安心睡覺吧!」
福香似鬆口氣般,低聲道「那麼,小少爺,晚安。」
「嗯!」我將桌上的畫拿起來,輕聲嘆息,不曉得那日離別之後貞香去了哪裡,時間過的太匆匆,都宛如是一場夢,既真實又虛幻。
在這所剩無幾的夜晚裡,我便一直默然無語的看著畫發愣,直到東方魚肚白。
※※
「小少爺!小少爺!」福香輕輕搖晃著我的肩,我迷迷糊糊的起身,才發覺原來我也在不知覺的情況下睡著了。
福香的表情很羞愧,她低聲的說「我只是個身分低賤的婢女,為什麼小少爺寧願自己睡在這,而…讓我睡床呢?」
「我一向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我笑笑,看向窗外照射進來的光線,微微低沉「那個李命基,是要我上什麼課?」
福香猜想了一下,才對我道「或許,老爺是想讓妳學習清國話!」
「學清國話?」我吃驚的叫道
驀然間房門被踹開,李命基哼然一笑「怎麼?來清國不學清國話豈非笑掉別人大牙!」
「我幹嘛要學清國話?」我對他吼道,以表達他不理貌的進門方式。
「難不成妳想在清國當啞巴?」李命基挑了挑眉,續說「也對啦!像妳這種混混,清國話是學不來的,教了也是白教!」
「誰說我清國話學不來!我一個月後便開始向你說清國話!」我被他給激怒了,說完才知道後悔,因為已經著了他的道。
「很好!那妳加油吧!」李命基出去後進來一位大約二十三歲清秀文靜的女人
我驀然一愣「妳就是要教我清國話的老師?」
那女人輕輕點頭,開口說的卻是朝鮮話「我叫莫非蝶,以後請叫我莫老師。」
「妳是朝鮮人?」我訝然,果真李命基這屋裡的女人大多都從朝鮮來的。
「從現在開始,我只會一直跟妳說清國話,不管妳問我什麼,我全都以清國話來回妳,有問題嗎?」莫非蝶不帶任何感情的對我說
我無言的搖頭,這位自稱莫老師的女人就開始一連串的清國話,說到我頭都快炸掉了,這無非是對牛彈琴嘛!
一個時辰之後,我終於受不了!
「莫老師!休息一下吧!」我趴在桌上忍不住哀嚎出聲
莫非蝶看了我一眼,這才點頭。
我拿出畫具,開始磨墨調顏料,還是要畫畫才能讓自己稍微休息啊!
我看著眼前這位不苟言笑彷彿心事重重般的女人,開始在紙上畫肖像畫,感覺莫老師應該是位健談且富有智慧表情的女人,為何會這般板著臉呢?而且剛剛上課時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莫非蝶看到我在紙上所描繪的竟是她,忍不住說了朝鮮話「為何要畫我?」
「因為,我想看穿妳。」我對她露出微笑,繼續勾勒她那悲傷的眼睛。
莫非蝶一陣無語,卻撇過了頭,似乎不想讓我畫「我沒甚麼好被妳看穿,再者,身為卑賤的尋常女子,根本不配被人畫肖像畫。」
「但妳的樣子已經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中,我不畫也不行啊!」我輕笑,早已沒再看她,繼續我手中的繪圖,待我顏色都上好,蓋上『蕙園』的落款後,福香才在身後忍不住驚嘆「這簡直是一模一樣……」
(註:每個畫師都會有一個名號,例如李命基叫華山館,金弘道叫檀園。)
莫非蝶本不願看,是聽到福香那一聲驚呼才低頭看我的畫,看到時也微微愣住,而後摀住嘴難以置信的說「妳便是蕙園?那位檀園的弟子?」
「是啊!我就是蕙園申潤福。」我誠實的回道,不曉得她怎麼會突然這麼激動。
「我終於找到妳了。」莫非蝶終於不再面無表情,她緩緩的啜泣起來,握住我的雙手求道「請幫我畫一幅肖像畫!」
「華山館李命基最擅長的就是肖像畫,妳不找他怎麼找我了?」我好奇的問,若說肖像畫,我的畫功可是比不上李命基的。
莫非蝶一愣,半响才緩緩道「我要畫的人,是華山館李命基,怎能叫他自己畫自己呢?我也開不了口…」
「妳為何要畫他?」我不解的問,除非這位莫老師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休想我會動筆畫他!
「我…我…」莫非蝶雙頰瞬間緋紅,隨即又轉為哀傷「小女子仰慕李畫師已經很長一段時間,只可惜他幾個月後便要大婚,我無力阻止,只能私藏他的畫像,得以思念著他。」
「李命基要大婚?」我難以置信的摸摸下巴,都四十好幾了吧?居然尚未大婚!
「正是,所以希望蕙園畫師能替小女畫這幅畫,那麼小女便感激不盡。」莫非蝶淚眼潸潸的說。
我並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點頭道「我會畫,但也請老師在一個月內教會我清國話。」
莫非蝶伸袖拭乾淚水,緩緩的說「其實清國語並不難學,明日起我會帶妳去市集,盡量找機會對話,剛開始的幾天會很艱難、挫折,但之後就會慢慢好轉。」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幫妳畫畫,妳教我清國話。」我微笑道
我想,或許在這裡,我才能暫時忘卻故鄉之愁。
然後慢慢地,找到存在的理由,再藉由這個理由繼續活下去。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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