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003年5月
自從發現自己深愛著瑀希,我開始有意無意的躲著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自己,那種獨佔欲越發強烈,我就越不能見她,因為我不想讓這段友情,摧毀在自己手上,瑀希是這麼的善良易受傷害,我不能傷害她。
「妳感覺越來越憔悴了,是怎麼了嗎?」苡甯總是默默地出現在我身邊陪著我,在班上,就屬她最關心我,也和我最要好。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把自己的心事說出去,藏在心底,真的會讓人崩潰的要爆炸了。
我苦笑著看她「我跟妳說一件事,妳願意聽嗎?」
苡甯拉開椅子坐在我旁邊「朋友交來做什麼的?當然就是在妳最需要的時候陪在妳身邊啊!」
「我喜歡鄭瑀希,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
原以為苡甯會驚訝,半天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她卻很冷靜的說「我知道,我看得出來妳喜歡她。」
「我以為妳會很吃驚。」我忍不住自嘲
「其實還好欸!」苡甯笑著說「不管妳喜歡什麼樣的人,妳永遠都不會變啊!妳就是妳!」
我感到很安慰,這位朋友確實值得深交「妳是怎麼知道我喜歡瑀希的?」
「以前就常常看妳有意無意的注視著瑀希,然後默默的流眼淚。」苡甯面帶嚴肅的說「我就知道,妳一定很愛她,只是妳不想讓她知道而已。」
「我…」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又發現這個人懂我,眼淚就開始不爭氣的掉下來「我是不是很不應該呢?明明她把我當朋友,我卻不能只當她是朋友。」
苡甯心疼地幫我擦眼淚「妳怎麼會這麼想呢?喜歡又不是妳的錯!」
「我不知道,我只是純粹喜歡她,希望能跟她在一起,但我又不想璀毀我們之間的友情。」我自怨的氣自己「如果她過得很幸福,那我為什麼要破壞,傷她的心?」
「妳能處處為她著想,就表示妳真的愛她很深,寧願自己難過也不願讓她受到任何傷害。」苡甯深深嘆了口氣「如果妳是男生該有多好啊!我一定會愛上妳的!」
我苦澀一笑「這句話,她也說過。」
「如果妳真的愛她,看著她快樂也是一種幸福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認真的點頭「只要她快樂就好。」
苡甯看著時間,對我說「等一下老師就要發昨天考的數學考卷了,我得先做好被打的心理準備,妳成績這麼好,應該不會被打吧?」
「我也不曉得,反正那老巫婆一定又會趁機諷刺我。」我無所謂的聳聳肩
果然發考卷的時候,我是班上考最高分的人,雖然我在班上老師不喜歡我,同學暗裡排斥我,但我的成績總是讓他們無話可說。
「高詠恩,98分,就可惜妳的人品跟妳的成績無法成正比。」老師若有似無的諷刺,我已經習慣了。
拿了考卷回去,老師發著考第二高的人,那個人只有考81分,跟我的差距很大,但老師卻是誇讚她考得多好又多認真,要班上的人跟她看齊,但我知道那位第二名的人心裡其實一直很不爽,因為她始終贏不了我,老師的讚美在她耳中成了另一種諷刺。
發了好幾張考卷最後才到苡甯,她考了58分,被老師打了兩下,不及格的人一分一下,每一下都是痛徹心扉的折磨,老師打人的兇器是一條彈性很好的熱熔膠。
苡甯搓著紅腫的手心回座位,對我露出一臉苦笑「好痛噢!」
「下次再加油一點吧!」我只能這樣安慰
──
回到家裡,我媽就迫不及待的跟我說了一件我想也沒想過的事情。
「詠恩啊!我們要搬家了噢!」我媽那開心的模樣,讓我忍不住一怔,為什麼突然要搬家了?
「為什麼?」我忍住心裡的激動
我媽呵呵一笑「妳爸他出息啦!活到四十幾歲終於升遷!被調到桃園的總公司去當經理咧!」
「所以我們全家都要搬到桃園去?」我覺得這是一場夢,我從小在台中長大,突然這麼無預警的搬到桃園去,實在很捨不得,真正讓我放不下心的還是瑀希。
我媽一邊將東西裝箱,一邊對我說「當然囉!等妳讀完這學期,我們就全部搬家過去,那邊的學校我也已經幫妳聲請好了呢!」
我默默無語的走回房間,只剩下一個月我就學期結束了,意味著我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和瑀希見面。
我知道她一定會很難過的,所以我不打算讓她知道我要離開的事實,這對我來說或許也是一個契機,重新來過一遍,忘掉在這裡的一切。
說實話,我捨不得,我好捨不得。
※※
2013年8月
裴柔才離開四天,我就已經無聊到發慌,抱著杜恩說話,上班也上得很沒勁,因為沒有人會等我回家,就只有那條小幼犬陪著我。
看著已經重播同樣事件好幾次的新聞,我打了個哈欠,吃著水煮麵條拌醬油,這三天我都吃一樣的食物,反正沒吃泡麵就好了。
突然,手機響了,我精神振奮地接起來,沒等對方說話,我就先搶白「妳怎麼這時候才打電話給我!妳知不知道妳老公想念妳想念到頭髮都白了啊!」
對方忽然一陣靜默,之後才緩緩的詢問『呃…請問是高詠恩嗎?』
我這才赫然發現電話那頭不是裴柔,有點尷尬的回「我是,請問妳是?」
那人鬆了一口氣,才對我說『我是霍苡甯,妳還記得我嗎?』
「苡甯?」我驚訝地說道,這多久沒聯絡的人,少說也有四、五年了吧?自從搬到桃園來她有跟我聯絡過幾次,之後因為上大學的關係就沒什麼再聯絡了。
『太好了!妳手機沒有換!』苡甯似乎很高興『跟妳說噢!我要結婚了!妳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嗎?』
「妳要結婚了?在哪?」我詢問,怎麼我沒收到喜帖?該不會是寄到我家裡去了?
『就是下星期六啊!妳果然沒收到喜帖!我婚禮辦在桃園的尊爵飯店。』苡甯說完後才悄悄地說『我…也有請鄭瑀希…』
鄭瑀希…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一個蒐藏在我內心好久好久的人。
「是噢!」我故作輕鬆的笑著「她過得好嗎?」
『還算不錯。』
「是嗎?那樣很好,真的很好。」我輕聲地回覆,心裡卻很欣慰,我大概有十年沒見到她了,我還能保持著平靜的心去見她嗎?
自從離開台中,我就把我的一切全部都帶走了。
『聽妳剛剛接電話時,好像聽妳也過得不錯,有太太了怎麼沒跟我說呢!』苡甯果然是個很貼心的朋友,知道我不想多談關於瑀希的事情,話鋒一轉,竟開始提起我的近況。
「我過得很好啊!我老婆是個很好的女人。」我淡淡一笑
『看得出來,聽妳說話越來越幽默!好啦!不跟妳多說了!只能偷偷跟妳透露妳應該認識我老公!看到不要嚇到了!我們算是閃電結婚啦!哈哈!』苡甯在電話那頭呵呵呵地笑『對了!那天記得也把妳老婆帶來喝喜酒噢!』
「好啦!再見!」我掛斷了電話,心情卻久久不能平復,我以為我忘記了鄭瑀希,我以為我已經將鄭瑀希給收進心裡,我以為我能平靜的提起關於她的一切,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以為。
待續
台長:
總是會發生出乎意料的事情
至於是什麼事情呢
我還沒想到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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