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是赤裸裸地來到此世,並在最後帶著此世的浸染前往彼世,無論個人的意願如何,這是唯一地開始和結束的方式。在注定了的獨來與獨往之間,存在著所謂的一生,與其他生命擦肩、握手、擁抱、閱讀、被閱讀、愛或者被愛的一張網,緩緩織在一個靈魂上,凝結成屬於它的重量。死亡是公平的,不管是誰與誰都無法避免它的到來,靈魂是纖細的,僅僅21克重可以從任何縫隙中逃竄,人生是孤獨的,所有的理解都存在著誤解的成分,唯有自己能完全解碼自己的靈魂上那張縱橫交錯且無序的網,身體是此世之內最無敵的保險櫃,深藏緊鎖著獨屬於彼世才能接納的珍寶。
然而,人卻時常為了孤獨和不被理解而煩惱、痛苦,彷彿被理解是來到此世必須達成的重要的任務。當一個人只關注、在乎自己是否被理解、被接納時,他/她身旁的其他人就很難從此人身上得到理解或接納。需索著自己所欲的,不在意他人所欲的,全心全意地關注著自己身體裡面的靈魂,從不考慮自己身體之外的此世中的靈魂,於是煩惱與痛苦接踵而至,於是孤獨成為靈魂上的網的主色調。
我嘗試過做出某些踰越的舉動,來突破我的孤獨,最後收穫到的唯一啟發:徒勞無功。所以我準備開始另一種嘗試,透過身體的行動去嘗試某種比身體更長的觸碰,比如:從眼神中釋放出善意,並且達到正確的訊息傳遞;或者在某些行動中彰顯某種價值的意涵,而非言語,並且必須有正確的訊息傳遞。我想靈魂是私密的,個人很難對他人完全放下戒備,也不會願意裸露出全部的靈魂,而精神則非如此,也許可以透過精神去交換一些關於靈魂的內容?個人也許仍然可以選擇掠過某些傷口或不堪,同時減少孤獨的成分。
事實上,我願意幫助某個人,多半出於某種不忍,那種不忍往往根植於我不願談論的生命軌跡──癒合或潰爛的都是驕傲的靈魂的一部份,但何須向任何人炫耀我的擁有──如果我所覺察的並無太大偏誤,那麼我所作的多半能有些幫助,如果我所察覺的是純然是誤解,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除了是放屁之外,可能還會是某種傷害。我必須很謹慎,冒失的、自以為是的介入任何不需要這些的他人,將會是一種罪惡。我必須非常謹慎,避免像曾經被傷害那樣去傷害他人。我必須非常非常謹慎,否則重傷的將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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