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J-Ping Cafe」、「K2 小蝸牛」等多間知名義大利餐廳負責人兼主廚王嘉平和女友、合夥人林靜芳,總是會有幾段時間在台灣消失。王嘉平並非偷偷跑去度假,而是脫掉廚師服、放下鍋鏟,不務正業的和林靜芳帶著美食團直奔義大利Dermes。
「食物是一切!」(Food is everything.)一位義大利人告訴我,他們超級愛吃,不像某些民族或國家,只是為了吃而吃(Have to eat.)。如果飲食能代表義大利文化,那麼有旅行團千里迢迢飛往義大利旅遊,只專注在吃這件事上頭,去了一趟義大利,可能連羅馬競技場、比薩斜塔都沒造訪,也就不令人驚訝了bikini脫毛。
王嘉平和林靜芳帶隊的義大利美食團,就是這樣一路吃遍「巷仔內」的義大利美味。林靜芳說,所有行程的安排都是先有餐廳,再考慮旅館、交通等,等於是以食物為軸心。不僅如此,他們排行程還很大膽,約十天的旅行行程,頂多橫跨三個行政區,大概只占全義大利二十個區的六分之一。甚至,他們都還有專吃西西里島(Sicily)餐廳的行程,九天的時間,還無法全島跑透透。林靜芳說,「這樣的行程,很像當地人的生活。」因為不趕車,且住在城裡的飯店,能夠有充足的時間感受在地氣氛。
不像一般制式旅行團,為了省錢,拉車到城外很遠的地方住,還很貪心的跑遍各個知名景點。什麼都要,可能最後什麼也沒得到。曾跟著王嘉平和林靜芳多次前往義大利的前媒體記者、「Chochoco巧克力專賣店」經理劉秀英說,比起時時趕路、蜻蜓點水的旅行團,他們的義大利之旅是很舒服的享受,這才是度假。
享受的不只有時間,還有可能嘗到旅遊書上都沒有的在地食物。多次追隨王嘉平和林靜芳腳步的上班族陳惠婷回憶,有一次在距托斯卡尼不遠處,他們開車到很偏僻地方的餐廳,「可能連GPS導航都找不到。」但她卻吃到畢生難忘的羊肉三吃,炭烤羊背肉、慢烤羊腿和燉煮牛肉,搭配味道溫和的豆子食用,不僅配豆子的吃法別處罕見,相同肉類煮出截然不同的三種味道也很迷人減雙下巴。
又如,提到義大利火腿,大家可能總是先想到帕瑪火腿,可是王嘉平卻帶大家去看和品嘗只用豬腿上方一塊最嫩部位做成,堪稱能與西班牙伊比利火腿比擬的Culatello火腿。陳惠婷還記得,他們還一起進到農舍去參與火腿製作。
這當然是隨著廚師出國嘗美食才擁有的獨有經驗。過去,我經常聽到義大利人為了海削對當地不甚了解、不會說義大利話的觀光客,同樣一份餐點,賣給義大利人和觀光客可以差了數倍(可能全球各地皆有)。可是,有了專做義大利菜的廚師帶路,不只不會被騙,哪間餐廳血統夠純、哪間餐廳掛羊頭賣狗肉,都逃不過他犀利的眼光。林靜芳很有自信的舉例,「我們吃義大利冰淇淋,吃到用看的就知道好不好吃!」
更別說,一年到頭都在做義大利菜的王嘉平,通常從菜單上菜名和食材,就能讀出許多背後的密碼。就像有一次在西西里島某間餐廳,他們吃到一道海膽涼麵。海鮮是位於義大利南方四面臨海的西西里特產,這點無庸置疑,然而王嘉平卻發現,涼麵本身竟是新鮮雞蛋做成、又細又扁薄的Tajarin麵條,這種麵條是北義的皮耶蒙特(Piedmont)才有的。後來深入了解,才知道原來餐廳廚師在北義待過,才有這道南北結合的菜餚。不光是吃,一道菜背後的故事和來源,讓你更知道你在吃什麼。王嘉平和林靜芳兩人說得滿口動人內容,全靠他們義大利跑得多、挖得深。早在二○○二年王嘉平開義大利餐廳開始,每年都去義大利考察二至三次。有時候進到當地的餐廳廚房學做菜,有時候趁機為了美食旅行團先行踩點、試吃。
王嘉平挑餐廳的原則很多,龜毛得很,小館子倒好解決,許多美食評鑑加上問在地人的看法,就能挑到不錯的餐廳。至於米其林等級的,他得注意廚師每年的排名,甚至要了解廚師過往的經歷和做菜的脈絡,綜合考量。義大利重要的美食指南:米其林美食指南、紅蝦子指南(Gambero Rosso)、慢食協會推薦的餐廳,都是他交叉比對的參考來源。點開iPhone上的紅蝦子指南,王嘉平從上榜的義大利餐廳一一細數,包括主廚是誰、近年排名。算完,有近八成他都吃過,也有和主廚熟識的。
有時候,他還會從餐廳規模來衡量價值。比如,位於北義的餐廳「Laite」,就是王嘉平觀察五年之久、夢寐以求的餐廳,他說,這家餐廳套餐的價格約在七十歐元(約合新台幣二千九百元),只有五張桌子,約二十個位子。很顯然的廚師並沒有想大賺錢,加上這間餐廳的排名年年上升,今年,他就打算帶團員花三小時的車程,專程前往。
他興奮的表情表露無遺,這時,我也明白,王嘉平和林靜芳和一般帶團維生的領隊之不同。對他們來說,帶團前進義大利是興趣,非謀生工具,也因此發自內心的喜愛,可以感染所有人。陳惠婷和劉秀英皆說,從食材到菜餚的表現,他們都能和廚師出身的王嘉平討論甚深。甚至,有時候他們也能進到廚房去參觀,或和通常不太露面的主廚對話,經驗很難得。
跟著他們去了幾次義大利,陳惠婷說,她也感染到義大利人肯好好花時間、吃一頓飯的享受,只要安排得宜,氣氛夠好,花上兩、三小時吃飯是很舒服的。現在,即使工作再忙,她也不囫圇吞棗般隨便打發一餐,遇到假日,更是會找家好餐廳,和家人一起坐下來好好吃飯,維繫感情。
事實上,王嘉平和林靜芳的義大利美食團價格並不便宜,但有這麼深入的玩法和體驗,價值是肯定有的,也勾起我和他們同行一次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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