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我
靜靜地等待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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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漢計劃回來後已經幾天了，我原想馬上動手寫下這三天心裡的一些想法，
卻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下不了筆。我知道這次的旅行對我而言具有某種關鍵性
的影響，但是什麼卻也說不上來，現在的我，只能想到什麼就寫下什麼，未能
完備的，還寫不出來的，就留待再度興起動筆的念頭時再說吧…
這兩天…
我走到雙腿近麻木，很多時侯我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只知道它順著某種
無意識的節奏持續地前進著，像是遠方的大鼓聲，咚、咚、咚…不斷地迷惑
我的雙腿帶領著我前進。是心跳？還是呼吸？如果我能超脫這些之後，我的
內體還能剩下什麼可感知？
我只剩下呼吸聲。
第一日的行程由於走錯了另一條較遠的山路，使還未得到達預定投宿的民宿
時，天色早已暗下，打上手電筒繼續在黑暗的山林間走下去。下起雨了，穿
上早已準備好的輕便雨衣還是要繼續走下去。不能停，也沒有辦法停，只能
不斷地走下去。早就忘了距離，也不知道路到底還有多遠，更不敢去想是否
走錯了另一條到達不了的路，甚至到了最後也不敢再休息，怕停了下來就再
也走不動了。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沒人敢提及心中的疑豫，這時侯要是讓一
點點的恐懼入侵心裡，我們都會垮了…
我試圖轉移注意力，並注意到了雨滴打在便利商店買到的三十元雨衣上的聲
音。三十元的雨衣，能夠保護我在雨夜裡的山間維持我的體溫多久呢？滴滴
答答、滴答滴答…「滴答」這兩個形聲字既用來形容雨聲也能用來形容時鐘
的聲音，「下雨」也代表著某種「時間流逝」的意味吧我想。那麼雨滴從天
上掉下來又花了多少時間呢？冬天下的雨多為層狀雲所致，高度從三公里到
800公尺左右不等。雨滴落下的速度，受了空氣的阻力，到達地面附近，已經
是等速運動。我還記得從某本書裡看過，小雨點兒落下的速度每秒只有幾十
公分，最大的雨點兒落下的極速可達每秒十一公尺。在心裡試著換算一下…
天啊！72秒！最短的雨滴生命只有72秒！多麼短暫的生命啊！這還得保證它
得平安地落在水平面上，要是不幸落在高樓或高個頭上，雨滴的生命豈不是
又多糟踏了好幾秒？我開始為破落在我的三十元雨衣上的雨滴們感到不幸。
換算完了雨滴的生命，那麼接下來呢？
電池的壽命？不不不，我沒有手上這個手電筒燈泡瓦數的資料，沒有辦法換算
，從它的亮度來看大概只有二十瓦或十瓦左右，那可不行，二十瓦和十瓦可是
差了一倍耶~再怎麼說我也不能用變異數這麼大的資料做研究啊！
因為找不到其他可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所以沒辦法只好開始數羊。
一隻羊，嗯嗯，我的褲管原來已經被雨打溼了。
兩隻羊，嗯嗯，咦？這雙步鞋我是什麼時侯買的呢？
三隻羊，嗯嗯，原來膠底步鞋磨擦打溼的柏油路面，聲音還滿好聲的嘛~
四隻羊，嗯嗯，喔~遠方好像有溪水聲。
五隻羊，嗯嗯，……
六隻羊，嗯嗯…
七隻羊，嗯…
八隻羊…
九隻…
我想就停在九隻羊這個數字好了，我喜歡九這個數字，它是三的倍數。
…
終點愈走愈遠，前方的路直挺挺地消失在黑暗之中，我開始後悔太早把準備好
的紅蘋果吃掉，那使得我現在沒有其他可分心的事可做，意識也開始模糊…
我早已麻木，我只剩下呼吸聲。
jere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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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可以想見的是，最後我們仍平安的到達民宿目的地，第一日的夜晚，我
讓今日所見的一切在記憶裡慢慢回溫。偶然的民間手工樂器店探訪、搭
便車送了我們一程的熱心中年夫婦，還有「車埕」這個曾經輝惶後又沒
落的美麗山鎮。我不確定是否我還會再補上這些重要的過程，但讓一切
就這麼順其自然吧！暫且讓我的第一日就這麼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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