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發現奇蹟的時候,大概就只能不顧一切的往前。
所以我,只沉浸在喜悅的情緒當中,對於靖承夜,我說不出別的感覺。
就算他現在靜靜的在我面前吃著晚餐。
一頓漫長的晚餐,一個不變的相處模式。
一張冷漠的臉,原本難以捉摸的他,經過這些日子之後,更讓人害怕。
「為什麼看著我?」發現靖承夜的眼睛對著我,我直覺的提問。
「他醒了?」靖承夜啜了一口紅酒,表情似笑非笑。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個人稱指的是誰。
靖承夜再次和我對上眼:「我知道他快出院了。」
心頭一震,為什麼你要這麼在乎學長的事?
冰冷的你真的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讓我手足無措。
「你最近為什麼不同於以往了…」我低頭,不想再和他對上眼。
靖承夜沒有回答,只是灌下一口又一口的紅酒,兩瓶空酒瓶是他無聲的回答嗎?
直到滿是醉意的他起身,我才發現他的眼神好空洞。
靖承夜走向客廳,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我望向漆黑的後庭園。
什麼都沒有說,他用蹣跚的步履來提醒我,用醉意空洞的眼神刺傷我。
「不管你怎麼說,學長的事我希望你可以別再提起,沒有什麼事比你的事業重要,也沒有任何人會比你的成功更偉大!」我承認自己話說重了,但是我寧可回到最初最初!
站在沙發背後,我靜靜的說出這些話,但其實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想起十五年前踏進靖家,這個大我八歲的男孩就很冷淡,他很少和我交談,每次想找他一起玩耍,他就會把我推開,一個人躲在房裡,現在回想起,他的表情我卻仍然很深刻。
明明很怕孤單卻硬要逞強一個人。
明明想要和我分享蛋糕卻轉頭就背向我。
明明想來看看我跌倒的傷勢卻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便什麼也沒說的就走。
好多個明明,小時後有好多片段。
男孩,靖承夜。我,一直捉摸不了。
靖承夜沒有說話,我走到他的面前,真的想跟他大吵,想吵醒他,想說清楚這一切!
莫名的兩次吻我,卻又冷言冷語,喝醉後又說我什麼也不懂。
「妳四歲來到靖家,我的母親剛好也是那個時候離開這個家…」
靖承夜沒有抬頭,沒有注視我,卻想和我娓娓道來什麼。
「我從沒有輕易和別人提起,父親自母親離開後變得很失意,我不懂為什麼她不要自己的兒子,母親節也不知道畫了卡片能給誰,連父親的最後一面,她也沒出現過!愛情?親情?只不過都是笑話!我又有什麼必要拿出真感情對待所有人!?」靖承夜無聲的哭了,語中帶著淡淡滄桑,原來是這個原因,從小他就對我很冷淡,也從沒聽過他喜歡哪個女孩,政商名流的女兒要認識他他也從未中意。
然後我也哭了。
這個原因,他現在才告訴我。
鬆懈的所有,全換成他的眼淚。
我坐上沙發,一時之間不知道能說什麼,也許我能做的就只有聆聽。
也為剛才說的重話感到愧疚!
「我知道妳關心我的心,不然妳不會永遠在沙發上等我回家,只是…」
靖承夜散發著酒味,我彷彿看著如冰塊的他在我面前融化。
「我可以抱妳嗎?」靖承夜的淚水擋在眼前,突然這麼問。
沒來得及回答,靖承夜已經把我抱在懷中。
緊緊的,酒意濃厚的一個懷抱。
十五年,這一次,什麼都明白了。
如果你願意早點和我提起,我一定會緊緊抱住你。
如果你不再是冰冷的靖承夜,也許我不會受傷。
如果能夠,我想我付出的感情,不會錯。
我說如果。
可是我怕,一切都會變成抉擇。
天亮以前,你還是那個抱著我的靖承夜。
乖,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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