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請家中司機不用來接我,獨自漫步在人行道上,下過雨的紅磚還有一些溼度,走過的時候還會有一種潮濕的感覺。
我想自己走走,不想思考這棘手的問題。
冬天,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寒冷的風,只會讓人想窩在溫暖的被窩。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捷運站門口進進出出的都是忙碌的腳步。
天色轉暗了,馬路上返家的車子也多了起來,下班的時間馬路上總是擁擠。
靖承夜還在公司,忙碌的和其他企業合作,努力的擴充自己的事業。
早早回到家也是空曠的,所以寧可走在人潮很多的街上。
我沒有注意身旁的店家,沒有看著迎面而來的人們。
低著頭,耳機的音量調大,我試圖讓自己的步伐輕快一些,但是好困難。
風學長的話到底意味什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真的很快樂,但是難道這不是友誼間也能擁有的溫暖?一定要有什麼定義才算是完美嗎?
或者,我該真的答應他?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我:『答應他吧』。
抬起頭,天空早已披上黑色布幕。
手腕上的錶,七點十五分,仍滴答滴答的走著。
「小靈!」遠方,一個男子朝我揮了揮手。
我慢慢的走近,是風學長,他手上提著便當,笑咧著嘴,搖了搖手中的塑膠袋,示意便當是為我買的。
走到了他的面前,我不知道該擺上什麼表情,但是肚子,卻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我摸摸的肚子,無奈的笑了。
「我們到旁邊的公園吃吧!」學長指著對街的小公園。
我沒有問他是怎麼找到我的,看在肚子真的很餓的份上,還是先吃飽飯吧。
馬路上,快速的車子一輛接著一輛。
「要小心喔!」學長細心的提醒我,這快速的車潮,要越過是要一點技巧。
綠燈亮起,卻有一輛闖紅燈的卡車,朝著我疾駛而來,刺眼的車燈讓我看不清楚,卡車,就這麼朝我撞來--------
「小心!!!」學長推開我,倒臥在地。
衝擊的速度太快,我摔倒在馬路上,但是學長,卻倒在血泊裡。
路人開始圍觀,闖禍的司機站在學長的身旁,一臉焦慮緊張。
「學長…學長」我的腿,疼痛劇烈,我忍住淚,努力的爬到學長身旁。
血,黑色的柏油路被學長的鮮血覆蓋。
他緊皺著眉頭,努力睜開眼看著我。
我的淚水,決堤了,我的眼,他在洩洪!
「我說過,讓我保護妳…」
學長小聲的對著滿臉是淚的我說,他滿臉都是血…卻努力對我擠出一絲微笑。
「不是這樣的…嗚…嗚…」腳上劇烈的痛楚算什麼?我的心已經撕裂的不成樣。
眼淚,不由自主的溢滿眼眶,落下,不停的落下,我只能哭,我只想哭!
「不可以…不能這樣…!你不可以這樣子!」我聲嘶力竭的吼著!
「不能啊…拜託你…」摸著他滿是鮮血的臉,我的淚滴落在他的臉上。
鮮血被淚水沖淡,時間因為痛楚而凝結──
圍觀的人,我只看的到一雙雙的腳佇立在我們周圍,隨後救護車的刺耳鳴笛聲環繞著我的耳畔。
「學長!學長!」學長闔上了眼,我看不清他的臉了…
看不清了,淚水沿著臉頰,我已經分不出這是夢還是現實!
眼前只有一片空白 ──
路人的討論聲,救護車的聲音,吵雜的聲音此起彼落。
可是
我什麼都看不到了……
是夢對吧?這是夢吧!?
可是這夢怎麼那麼痛?
痛的快讓我窒息,痛的我睜不開雙眼。
白色的光出現在眼前,一瞬間又轉為黑暗。
小時後常出現的惡夢,又出現了!
暗室中,那個顫抖的女孩,我站在房裡,看著那個顫抖的孩子,很是心疼。
我變成透明的了,想要走近扶起小女孩,卻什麼也摸不著。
一束白光穿進暗室,老舊的木門被緩緩打開發出「咿─咿」的聲音,一名小男孩出現了。
這個夢,我一點都不陌生,十幾年,多少個午夜夢裡都是這場景。
小男孩沒有扶起女孩,卻看得見透明的我,他露出憐惜的笑容,對著我說
:「我說過,讓我保護妳...」
眼前又是一片白光──
我落淚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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