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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7-13 17:57:10| 人氣1,329|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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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後面的儲藏間,有一個小小的房間。
那是一個有著木製樓梯,仿佛遭到遺忘般,安安靜靜掛在房子一側的小空間。要安靜的走上去是不可能的,因為樓梯會喀喀作響,要是哪一天它突然垮下來,也不足為奇。那個小空間頂多兩坪,恰好擺得下一張床和桌子。那個小空間很安靜,待在裡面可以暫時忘記外界的喧囂。但我們家的人誰也不想在裡面待上一刻,除了我哥哥。
說是哥哥,但其實他是爸爸朋友的兒子,老爸的朋友欠了天大的債務,跑路前將兒子托給老爸,聽說過不久,老爸的朋友就死了。這時你可能會想,哥由於他不是親身的小孩,所以應該會像二流小說或者肥皂劇一樣,會遭到虐待什麼之類的。不過很遺憾,我們家的人多年來都沒有虐待過他,甚至是叫他做些些許的家事,都不曾有過。這樣說好了,大家把他當空氣,或把他當成一張會吃飯的嘴,其他就什麼都不管也不理會了。就好像把他當成那個遭遺忘的小房間一樣。
而我這個「哥哥」呢,沒錯,正如你心中所想的,彷彿不存在一般。除了吃飯外,他不會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那個小房間,正是他的窩。每日每日,當吃飯時間一到,他就拖著他瘦弱的身子悄悄下樓,靜的連木製樓梯的聲音都聽不到,白著一張沒曬太陽的臉,低頭猛吃,接著在悄悄爬回他的小空間。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哥哥沒有上學,當然也沒有跟人打交道。我家算是地方上有名氣的望族,家裡經常有客人拜訪,什麼代表、委員、理事之類的,成天在家裡坐客。我父親也常常帶我出來亮相,說什麼我是家裡獨子,未來的繼承者或家裡的事業將由我接棒之類的事。我也只有嗯嗯啊啊的敷衍回應,畢竟當時年紀小,對什麼事業產業的,一點概念也沒有。我只知道我似乎很重要,大家都很看重我,我也一直都活在這個偌大房子裡,吃飯睡覺,學習遊戲。
但我實在很在意我哥。有時跟家人提起,大家也是一副愛理不理樣子,不然就是迴避我的問題,或塞給我一支糖。可別看扁我了,一支棒棒糖就想阻止我的好奇心,那也未免太可笑了。於是有一天下午,我也學哥哥,悄悄的上去那個小房間,想一窺究竟。
儘管我躡手躡腳,但樓梯還是被我弄的嘎嘎響。一層爬上一層,好像嚴重故障的鋼琴琴鍵,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我半趴著,緩緩的爬上去,沒有光源滲出,四周相當地陰暗。到了房間門前,我推開這個有發霉木頭味的門扉,轉軸發生「阿…阿…」的聲響,跟鬼怪片中老舊寺廟的木門沒什麼兩樣。吞了吞口水,一半身子趴在樓梯上,將頭往房間裡看。
哥哥坐在他的床上,床頭有一盞小小的燈泡。他把床當成椅子,伏在桌子上,不曉得在做啥。
「喂…你在幹嘛?」很好笑,雖然我心中知道應該稱他為兄長,但口頭卻說不出來。
他慢慢的回頭看我,這一望真是讓我此生難忘。並不是說他的眼神恐怖的跟什麼一樣,而是他的眼神,那種感覺,好像將我徹頭徹尾完全看透了一般,就好像你過去幾年做過哪裡些壞事或蠢事,都赤裸裸的展現在陽光之下。我倆四目交鋒,大概有幾秒鐘。我才回過神來,看他在做些什麼。
他桌上擺了一個木頭,手中拿著雕刻刀,這時白癡都知道他在雕刻。雖然還沒完成,但看得出那是一個人形。
「你知道嗎…?這個是你。」
他口中說出的這幾個字,就好像銀針一樣,直刺我的心臟。不知道為什麼,那短短的幾秒,我感覺不能呼吸,腦子也嗡嗡做響。「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四個字一直在耳裡回蕩。
受不了這個小房間及我哥的眼神,巨大的壓力逼得我落荒而逃。從此,我學著我的家人,把他當成空氣。很神奇的是,我好像真的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了。
過了幾年,我不顧家人的反對,不唸那間家裡贊助完工的中學,帶著一箱行李,到外地念書了。我真是眼界大開,以往只活在家中那個空間,及家鄉那個小地方的我,對外面繽紛豐富的世界,覺得十分興奮。每天也就在探索外面的世界下渡過。不過我也沒荒廢我的學業,父親過幾天就會派人來督促我,繼承人的話語還是在我耳邊響起。平時我也幾乎不回家,大多是跟朋友渡過。我想,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活在大房子下的小少爺了。
某次的連假,我返家休息。偌大的房子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一如兒時的記憶一般。晃啊晃的,就從家門口逛到了後面儲藏室。咦?這兒怎麼會有個木製的樓梯呢?啊!腦子好像被物品重擊一般,我想起了我那個如幽魂般的哥哥。慘白的臉,瘦弱的身子,還有那個令人難忘的眼神,如同銀針一樣的聲音,還有…還有…。我立刻爬上這快要倒的木梯,推開有霉味的門扉。映入眼廉的,是空無一物的兩坪大空間,沒有床也沒有桌子,但地上坐了一個孤零零的小木頭人。
「還有這個木人…。」我心想。
我將這個小木人拾起,左右看了看。雕工相當精美,木人雖小,但看起來英姿煥發,眼睛炯炯有神。我帶著它下了樓。問我的家人,我這個「哥哥」,到哪去了呢?但大家都好像一副你腦筋有毛病的眼神看著我,說從來就沒有這一號人物。從僕役問到父親,每個人都是這麼說。
「這…究竟?」心中千百個不解。我握著這個小木人發愣。它神采飛揚的樣子,深深的印在我的腦中。我想起了當年「哥哥」對我說的話:
「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個是你。這個是你...。」

台長: Jas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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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分類下一篇:[時逆]

朝雲
這...應該不是真實事件吧?...
亂詭異的...@_@
2006-07-14 02:35:51
jason
本故事純屬虛構..
超久沒有自創故事情節了.
2006-07-16 13:47:08
喔喔,好網站
寫的很好啊~
2008-04-12 19:44:12
Jason.Y
即興創作:)
2008-04-15 10:29:37
Wasabi
好想再看下去呢....加油
2008-06-04 17:34:09
版主回應
謝謝你,最近我的新聞台呈現停擺狀態,沒辦法,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心力交瘁之下也不曉得要如何新增新聞台的文章了。不過過陣子一定會生出新文章的,請拭目以待吧。
2008-06-04 21:05:45
是 (若未登入"個人新聞台帳號"則看不到回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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