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頭米粉
昨天下班,好像急著想完成什麼 ,心裡一直催促著自己去買米粉回家煮芋頭米粉
終於一陣忙亂, 晚上8.45分完成了一鍋香噴噴的芋頭米粉 ;沾了粉炸得香酥的排骨在滾沸的湯裏熬煮著,加上煮得鬆又軟的芋頭, 翠綠芹菜切段 ,漂在淡醬油色的湯上, 還混著橘色看起來異常可口的蝦米;
坐上餐桌 ,心裡卻一陣悵然 ,怎麼也吃不下了-
芋頭米粉 - 我少年苦澀生活裏最深記憶的湯頭…………………
民國70年, 似乎台灣社會被另一波不景氣衝擊著 ,當時就讀夜間部高職的我, 剛離開工作的家具行 ,就怎麼也找不到白天工讀的工作. 陸續得到幾個面試機會
卻都昰當時急欲增员的保險公司 - 也曾耐心去受訓. 但奈何當時的保險業 .業績掛帥 ;大都以人情加保方式招攬 . 我沒人脈更不贊同沒專業知識的招攬方式 所以簽了幾張保單後就離開了………….
考慮經濟因素, 經同學介紹 ,換了一個租房, 跟一位班上雲林鄉下的同學合租一個約四坪大的小房間, 月租只要1000元.房東在家旁的空地搭了一個房間 ,房間裡的浴室, 僅僅用布簾隔著! 每天房東下班會在屋外空地架設簡單爐灶 , 燒熱水給房客及他們家人洗澡, 我們輪流洗澡 , 寒冬裏有時要冒雨衝出院子的廁所 事隔多年記憶有些模糊, 但現在想想也覺得格外感謝 !房東,寡言卻誠心的照顧著我們兩個出外人!
但最照顧我的昰, 隔鄰的同學媽媽 , H媽媽在市場賣玉米 ,H(我高中同班同學)還有兩個弟弟 ,全家住在一棟舊式1.2樓軍宅裏, 不清楚為什麼…….. 因為我們房東昰軍人退伍後在公路局任職, 但H媽媽一家昰本省人, 卻住在隔鄰 . 記憶中她們房子很低矮!由於長條型的建築, 又夾在的中間, 所以只有前後有窗戶,屋子裏常有一股濕味; 但是因為H媽媽非常勤勉 , 所以雖然忙著市場生意 ,家裏也不致髒亂得太離譜……..
夏天的下午, 蔡家狹小的院子裏 , 隔幾天就會送來數十袋玉米, 碰巧我跟H都沒工作, 所以我每天都在他家打混, 順便幫忙撥玉米, 幾十袋玉米要撥 ,每每需要一下午, 每天邊撥邊聊 ,不想生活壓力還真愜意! 撥完了順便幫忙打掃 ,梳洗一下……… 又該去上夜校, 日子一天天道也不怎麼難過.
剛失業幾天, 覺得還好 ,不過年輕時畢竟沒任何多少積蓄, 3下兩下錢快用完!本來攻讀的錢還要存下來寄回家貼補家用, 根本不可能期待家裏給資助 . 又沒工作機會 ,一.二個禮拜過去, 著實心慌 , 不過很奇怪 ,自從搬過來H媽媽 ,每天都會藉口晚上找我去吃飯 , 可能避免我尷尬吧 ! 我吃飯時 她們家裏除了H以外, 所有家人全走得無影無蹤! 剛開始幾天 ,我也覺得怪彆扭的, 慢慢也習慣了. 因為我們上夜校六點四十分就必須到校 , 所以晚餐都吃得早 , 我總昰六點十分背著書包找阿芬起去上學, 有一次提早了10分鐘人還沒到門口就聽到H媽媽 說 : 阿H , 快點 ! 我們上樓了,鍋子裏有芋頭米粉 , S快到了 !記得要她吃飽再去上學喔! 這孩子還沒找到工作 , 別讓他覺得尷尬喔 , 知道嗎 ?我上樓了囉 ! 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剎那間 ! 感激跟感動一下子都湧上來 …… 這非但是一飯之恩, 還包含更多親愛與尊重! 吃著芋頭米粉 ,感受著米粉的香味與熱氣 ,還有相隔了20幾年時時在心終身難忘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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