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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臧，善良男僕

青銅男僕執燈燈座                          

高26.7公分

東周，公元前五世紀。

 

    人的體力有限，要靠群眾的力量才能與動物、植物爭奪自然的資源。所以人很難離開團體而生活。生活的空間既然不容獨享，就期望大家都遵循一定的生活習慣和準則，使能維持大家之間的和平和安寧而不生糾紛。此人人遵循而可預期的行為準則就是法。但是法要與罰相輔相成，才能達到制衡的目的。罰是維持其法則順利施行的手段，如果某人的行為超過社會所能容許的範圍，就要接受懲罰，以為震懾之用。

遠古的時候，社團小，成員以親屬為多。人肯定對自己的親人比較會給予最大的容忍。因此那時的懲罰可能只是剝奪參加某種活動的權力，或是給予短暫的拘禁、少許肉體的痛苦，最嚴重的是被逐出社團之外，使面對充滿敵意的野獸和異族，難於保障生命。很少想到要傷害身體，使有永不能消失的肉體創傷。

    隨著社會的進步，組織擴大，生活在一起的人越多，親屬的關係越來越淡薄，法規也就越繁雜，制裁越嚴厲。尤其是生產的效率也提高了，還有餘力以提供他人的需求。於是逐漸產生俘擄他人以從事生產，創造財富的念頭。對於俘擄來的異族，當然會期望他們服從某些法則和習慣。如果違犯了，就比較不會慈悲而不加容情地給予最嚴厲的懲罰。但因人們更重視實際的經濟利益，就想出了不太妨害工作能力的永久性肉體創傷以為警戒，並展示於公眾之前，以收震懾之效。

    權威的確立，奴隸的使用，加強了一個社會刑罰的嚴厲程度。法成為強者加於弱者的規定。很多本來是對付  族的嚴厲刑法，也慢慢會施用於自己族人的身上。如果想控制一個有戰鬥能力的俘虜或奴隸，減輕其反抗的能力是最要緊的事。但是如果因此又失去其生產能力，處罰的意義也就減色許多了。《尚書‧呂刑》說周代有所謂『五刑』的條文三千，違犯了刺墨之刑的有一千條，割鼻之刑一千條，斷腳之刑五百條，去勢之刑三百條，死刑二百條。其中並無刺瞎眼睛的刑罰，但是從文字的創意，卻可以看出，刺瞎罪人的一隻眼睛是古代常用的手法。單眼的視力不及雙眼的視野廣，會大大減低戰鬥的效力，但卻不減低其工作的能力。甲骨文的臧字，作一隻被戈所刺之狀（）。豎立的眼睛（）是臣字，表示抬頭上望時的眼睛。處在低處的下級人員，要抬頭見位於高處的高級管理人員。因此，臣字有罪犯及低級官吏的兩個意義。其創意是由提升那些能低聲下氣，服從長上的奴隸，而成為壓制同族的管理者來的。一個人如瞎了一隻眼睛就減少很多反抗的能力，這時最好是順從主人的旨意。在主人來說，順從是奴隸的美德，故臧有臣僕和良善兩種意義。

民字同樣是作一隻眼睛被針刺瞎之狀（）。民的意義本是犯罪的人，後來才被轉以之稱呼平民大眾。金文的童字則作一隻眼睛被尖針所刺的罪犯，及一聲符『東』（）。現在又加上人而成為僮字。還有眢字，作一隻眼睛和挖眼的工具形，表示受了挖眼之刑，獨眼的視覺較差之意（）。大概受刑後心中也不免會有所怨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