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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今天很沉悶地牽著璇小人的小手回到家，原本是打算讓家中三老安慰璇小人幾句，讓她能夠盡快釋懷，因為安慰人的話語我不是很會說，可是這時家裡都沒有人，我只好帶著璇小人一起上樓了。
『小璇，不要想太多了，至少妳還有咱們照顧啊！』和她進了兒童房，我幫她把書包放在書桌上，然後在她面前蹲下來，並且很由衷地對著她說，希望她明白自己並非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嗯‧‧‧』她順勢抱住我的脖頸，靈活漂亮的眸子裡充滿了愁緒，接著幽幽說道，『小吉，其實我一直很想念媽媽，可是她這次真的不要我了‧‧‧』
『傻瓜，她不要妳沒有關係，小絲媽媽可以代替她疼愛妳呀！』我拍了拍她的小背部，很確定地告訴她，『而且妳放心，爺爺和奶奶，還有我，都會永遠待在妳身邊！』
『真的嗎？』她抬起頭來有些狐疑地問，滿臉寫著“不太相信”的字眼，被親人一個一個拋棄，也難怪她會不信任我所說的話，畢竟她也是個未婚生子的無辜小孩，心中自然沒有安全感。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向天發誓！哎喲‧‧‧』
我舉起手準備發誓，讓她更安心地住在孟家，可是她或許是聽到我的誠心，太感動了，興奮地用力撲到我懷裡，一個重心不穩，我便仰面往後倒了，摔得屁股有些疼，璇小人當然也跟著我撲倒地上，但不同的是，她有我這個倒楣人當肉墊，整個人是坐在我身上，完全不覺得疼痛。
『小吉！妳有沒有受傷？！』
見我痛得五官擠在一起，璇小人關心地趴在我身上問，我害怕她也受了傷，趕緊起身想問她，是否受傷了，因此微微抬頭，但正巧她也低下頭來，兩人的嘴唇很準確地相撞，同時也互相親吻了，兩雙眼睛也直視著對方，又驚愕又措手不及，兩人也一直保持嘴唇相貼的姿勢，誰都不敢先動。
當時只覺得她的小嘴唇柔軟異常，香甜中帶著奶香味，一時會讓人渾然忘我，而且欲罷不能。
『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非禮，驚呼一聲之後，趕緊推開她的小身子，然後驚慌失措地看著她，心中暗自向老天爺爺拼命禱告，希望這是一場噩夢，也希望自己趕快醒過來，因為她現在未成年，我還很年輕，實在不願就這樣被警察抓走啊！
『小吉怎麼了？』見到我激烈的反應，她竟然感到莫名其妙，歪著小腦袋瓜凝視著我的臉，不過她臉上卻不見憂傷的表情了。
『對不起，剛才的親吻是純屬意外哦！』我急忙解釋，企圖全身而退，但實際上，這根本是一場意外，我幹嘛如此緊張啊？
『小吉沒有摔傷就好，我餓了，想喝牛奶了，小吉奴才幫我沏杯牛奶，好不好？』璇小人輕輕一笑，黑亮的眸子恢復了以往的光彩，似乎完全忘了剛才所發生的“唇齒之濡”。
『呃‧‧‧』我愣了愣，實在沒想到她的反應是如此鎮靜，不過那樣也好，免得家中三老知道之後，認為我摧殘國家幼苗，一起向我撻伐，他們也有可能因此剝我那細嫩的皮呢！
虛弱地走出兒童房，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嘴唇，似乎還留著她那抹的香甜氣味及美妙的觸覺，這時我才想起來，這也是我的初吻啊！
唉，以前咱還打算將珍貴的初吻獻給我最心愛的寶貝呢！如今看來，已經是不可能了。咱苦苦留了十五年的初吻，今天竟然是毀在璇小人的小嘴唇上，真是大嘆特嘆啊！
泡好牛奶上樓遞給她，她卻若無其事地將奶瓶拿過去，並且道謝，也不提起那個意外之吻，彷彿啥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只是嘴邊隱隱約約露出淺淺的酒渦，似笑非笑，有些詭異。唉，她的小小心思真讓人難以捉摸，但也很合我的意，因為我可以無罪釋放了。
晚飯之後，璇小人一如既往上樓看書，我悄悄告訴家中三老關於璇小人在幼稚園被同學弄哭之事，他們一聽，立刻怒罵那幾個頑皮的小孩，然後陸續上樓安慰璇小人。我則跟隨他們上樓，生怕她將意外之吻給說出來，告我一狀，但卻很出乎意料，只聽到幾句讓我說不出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的對話。
『爺爺，奶奶，小絲媽媽，我已經沒事了，小吉今天向天發誓會一輩子待在我身邊照顧我！』
『她真的向天發誓了？』老媽有些不相信，知女若莫母，知道我從不發誓，其實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會為了五歲小孩而向天發誓。
『呵呵，太好了，咱們小吉還是很懂事！』老爸卻感到有些欣慰，用讚許的目光看我一眼。
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早點發誓，讓老爸早點欣慰。
『小璇，她幹嘛向天發誓？她是不是今天做出對不起妳的事情來？』老姐完全不相信，想問個清楚，可是她又不是女包公，有必要這樣審案嗎？何況那個吻，百分之兩百是意外，不算是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吧！
璇小人瞥見我正站在門外偷聽，於是搖頭且堅決地說，『小絲媽媽，小吉對我很好，絕對不會欺負我的！』
家中三老聽她如此說道，也無話可說了，上前抱了抱璇小人的小身子之後，便離開兒童房，我趕緊閃一邊，也暗自大大鬆了一口氣，雖然我也是未成年，但無論如何，侵犯未成年小孩的罪可不輕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窗外沒有下雨，也沒有打雷，不知為什麼璇小人卻又跑到我房間裡睡覺，讓我感到非常納悶。
『外面下雨了嗎？』我側躺在床上，一手支著頭瞪著她問。
『唔，沒有啊！』璇小人抬頭看了窗外一眼，實話實說，『外面滿天星星，可惜路燈太亮，只看到幾顆星星而已。』
『外面打雷了嗎？』我繼續問。
『沒有聽見雷聲啊！』璇小人豎起小耳朵，『小吉不要一直問嘛，我很睏捏，咱們快點睡覺吧！』
『哦，我為什麼就不能問，妳到底有什麼理由跑到我房間裡睡覺嗎？』我微微挑眉，看著她臉上立刻露出俏皮的笑容，由此看來，此刻她的心情非常愉悅。
『小吉當然不能問囉！』她睜大雙眼，使勁搖了搖小腦袋瓜，然後拉起被子蓋在身上，又喃喃說道，『因為小吉向天發誓會一輩子待在我身邊‧‧‧所以我隨時都可以睡在妳房間裡‧‧‧』
『呃‧‧‧』我頓時啞口無言了，這個古怪精靈還真狡猾，難道她今後要以此來威脅我做任何事嗎？
不行不行！小孩子是不能這樣寵愛，否則將來一定會很任性，何況今天才和她接了吻，晚上又睡在一起，咱將來又如何避嫌啊？
深思熟慮之後，我非常嚴肅地對著她說，『小璇，雖然我發誓會一輩子待在妳身邊，可是那並不表示一輩子都要睡在妳身邊，所以妳還是回妳的房間睡覺吧！』
過了良久，她沒有任何動靜，不答話，也不出聲。我伸出頭查看，發覺她已闔上雙眼，呼吸也很平穩，當下大聲再喊她的名字。
『小璇！』
可是她仍然沒有反應，顯然已經睡著了，嘆啊，她怎麼又這麼快就睡著了？還有為什麼我總是對付不了一個五歲小孩呢？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關了床燈，往床上默默躺下了，只是現在才十點多，睡意尚未找上門，所以有些睡不著，但又不能起身開電腦玩網路遊戲，怕因此而吵醒咱家的小睡美人。
無聊，很無聊，真無聊，沉靜的夜裡還真寂寞，什麼事都無法做。翻身看了看枕邊的小人，她睡得可真沉，簡直像隻小豬呀！嘿嘿，這時如果悄悄把她抱到街上，她肯定不會知道，也不會醒過來。唉，不過我若是這樣做，家中三老也肯定不會饒了我的小命！
『小璇，妳的眼睫毛真長，好像兩把扇子哦‧‧‧』實在是窮極無聊，我開始邊說邊觀賞她那張可愛的睡容，反正她正在睡夢中，絕對聽不到我對她的讚美，而且房間燈光昏暗，有些看不清楚她的睡容，只覺得她的睡容特別可愛，不過說實話，她睡著時，很像個漂亮的小天使。
哈，既然她已睡著了，那我就可以毫無忌憚地繼續自言自語，打發這無聊的夜晚，至少也要等到睡意上門，咱才可以呼呼大睡。
『小璇，妳的小腦袋到底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早熟？小孩子應該只喜歡玩，喜歡吃才對呀，不能老是只看書哦！』我頓了頓，清清喉嚨，『咳咳，今天發生的意外‧‧‧千萬要把它忘掉，因為那只是意外，而且根本就是意外，也是絕對的意外，事實上妳也知道，我並不是有意冒犯妳哦，聽到了沒有啊？』
『妳聽到了，是不是？』我呼了一口氣，假裝她已經醒了，聽到我的自言自語，『小璇真乖！咱們以後要和平相處，知道嗎？妳如果很乖，我也一定會常常帶妳去公園和電影院。』
『小璇啊，不要一直喝牛奶，妳都已經五歲了，就該學會怎樣斷奶，多吃其他食物，攝取均衡的營養，否則別人知道了之後，一定會笑話妳的愚蠢，妳這麼聰明，應該瞭解了吧？』
『唉，我的老媽媽啊‧‧‧小璇，妳年紀小小的，幹嘛長得這麼漂亮？』我越看她的小臉龐，越覺得她頗有姿色，將來會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但其實幼稚園的小男孩早已常常黏她了，所以我稍微抱怨了一下，也顯示自己的些許醋意。
且慢且慢！她目前才五歲，咱又不是戀童癖，也不是蘿莉控〈對未成年人或小孩子有興趣〉，有這個必要吃醋嗎？孟喆，妳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啊！
『小吉‧‧‧』
璇小人這時突然張口出聲了，還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嚇得目瞪口呆，並且一動也不敢動，非常害怕她聽到我剛才胡言亂語，也害怕她因此爬起來又東問西問，然後用很多古怪的難題把我給問倒了，最後我又落得啞口無言的局面。
『小吉‧‧‧妳一定要永遠陪在我身邊哦‧‧‧』
璇小人說完這句話之後，翻了身，然後鑽到我懷裡，便不再出聲了。我等了將近五分鐘，房間裡闃寂無聲，發現她已經很安穩地又睡著了，我也安心了一些。
『呵，原來妳在說夢話啊‧‧‧』我笑著低聲喃喃自語，鬆了一口氣，不過她居然連做夢也念念不忘我之前的誓言，看來我若有一天違背了誓言，她絕對會是最早發現的人，而且也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人。
唉，睡覺吧，孟喆，不要想太多了，她如此出色，將來會找到一個能夠給她幸福的白馬王子，而且她也不是拉子，我只不過是庸人自擾，言之過早罷了。
隔天早上我小心翼翼地帶著璇小人到幼稚園，立刻四處張望，問她是那幾個王八小人把她弄哭了，想揪他們出來痛罵一頓，可是她卻拉了拉我的裙角阻止。
『小吉，妳去學校上課吧，過幾天就放暑假了！』
『可是他們如果再欺負妳呢？』我還是不放心，畢竟我實在很不喜歡看見她傷心的模樣。
『有老師和同學在，他們不敢再欺負我了。』她微微一笑，『其實昨天他們已經被我的幾個好朋友揍了幾下，臉上的瘀傷大概還沒消失呢！』
『哦，妳的幾個好朋友是不是那天放學後，陪著妳在幼稚園門口等我來接妳的那些同學？』我的腦海裡浮現那幾個見義勇為的小人。
『嗯，就是他們囉！』璇小人笑著點頭，轉身準備走進教室，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我，『小吉，今天妳會來接我放學嗎？』
我微微點頭，反問，『今早老媽不是交代我放學後來接妳回家嗎？』
『好，小吉待會兒見了！』璇小人朝著我揮了揮手，見我也對著她揮手，立刻笑容可掬，然後才轉身走進教室。
我望著她的小背影，心中百感交集，社會如此複雜，很希望她能夠快快樂樂地成長，不要再受到任何傷害了。幸好放學後去接她時，璇小人終於用以往的甜美笑容迎接我的到來，一路上不住抬槓，清脆的笑聲也不住傳遍整條街道，我也暗自欣慰她愉悅的心情恢復得很快。
期末考結束之後，暑假也即將到了，有些同學互相話別，有些同學計畫暑假該去那個地方玩，有些同學悄悄埋怨暑假作業太多了，有些同學卻擔心考得不好，怕成績單寄到家裡，不小心被爸媽瞧見了，以後日子就不好過了。至於我，因此平時認真聽課，考試前也稍微復習了一下，所以考出來的成績不差，不用擔心被家中三老看見成績單。
『孟喆，暑假時記得保持聯絡，我們一定要到處逛逛哦！』趙炳煥有些依依不捨地千囑咐萬囑咐，就怕我不主動跟他聯絡。
『知道了知道了！』我趕緊收拾書包，由於學校考完期末考，老師沒啥課上了，所以咱們可以天天提早回家，而且幼稚園已經快要放學了，我總不能讓璇小人一出幼稚園的大門，看不到家人來接她，這樣她那顆小小的心靈又會因為我的遲到而受傷。
『知道就好了！』見我急著回家，他已瞭然於心，『孟喆，又要去接外甥女回家了？』
『是啊！我先走了，改天打電話給你！』收拾好書包，我看了他一眼，很想問他關於唐宜絮和他之間的進展，因為這幾天時常看見他們走在一起，並且有說有笑，可是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質問，只好等到暑假期間再好好對他嚴刑拷訊了。
『好！』
正要離開教室的時候，他突然大聲叫住我，『孟喆！等一下！』
『怎麼了，蛋餅？』我低頭直瞪著手錶，更加急躁了，轉頭對著他喊道，『我快要遲到了，你知道嗎？』
『歹勢歹勢，我簡單說幾句話就讓妳走！』他趕緊湊近我的耳邊，非常小聲地說，『孟喆，其實班長時常偷偷看著妳呢‧‧‧』
『哦，然後咧？』猛然聽到這句話，我那顆不是很強健的心不由自主地漏拍了一下，但不知是不是所謂的“悸動”。
『沒有了。』他抓了抓後腦杓，有些抱歉地說，『很早以前就發現了，所以我才會誤以為她對妳有意思‧‧‧』
『我知道了，可是班長早已名花有主了，我認為這些都是誤會吧！』我再低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驚慌地喊道，『啊！糟糕！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我必須趕去幼稚園接我外甥女，有什麼事，咱們以後再聊了！』
匆忙說罷，迅速抓起書包往教室外面跑，恨不得自己可以坐飛機奔到幼稚園！其實幼稚園離學校不是很遠，以我的超級火箭速度，應該不會遲到。不過趙炳煥所說的話一直盤旋在心中，那種怦然的感覺，也久久不能平息。
唉，各位看官，您現在終於知道咱兄弟不是個單純的蠢蛋了吧？他失戀之後，還不忘在混濁的沼澤裡加油添醋，害得我一個人胡思亂想，也得不到真正的解答，除非當面問咱班長。可是這種問題，簡直是往自己臉上貼金，而且咱並不自戀，您說咱能問嗎？
嘆啊嘆啊嘆啊！各位看官，您是個絕頂聰明的好人，素來明察秋毫，告訴咱實話，咱是否拜錯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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