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此故事純屬虛構
東方翔一回到扶桑島，帶著金麒麟及沐瑤直接奔向家中報喜，以往這個時候東方燁必須監督天兵天將的操練，可是近年來日夜思念小女兒，有些精疲力盡，故而時常早些回家歇息。
『爹！爹！爹！』東方翔在門外邊跑邊大聲喊道。
他率先衝進家門之後，找到父親，立刻很興奮地問道，『爹！您看，是誰回來了？！』
東方燁正坐在廳堂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一聽到出外尋找妹妹的兒子突然從外面跑進來問自己誰回來了，心中大喜，猛然睜開眼睛站起身，然後引領望著他的身後問道，『翔兒，是咱們的羽兒安然回來了麼？』
『不是，爹，羽妹妹依然沒有消息，但咱們終於在人間找到汪汪了！』東方翔笑著轉頭看大門。
沐瑤和金麒麟並肩走了進來拜見東方燁，金麒麟見到小主人的父親，垂頭低鳴了一聲，沐瑤則行了禮，然後心不在焉地站在一旁。
『汪汪？！』東方燁乍見金麒麟回來，快步上前抓住牠頸上的毛髮，略帶著顫聲問道，『汪汪，小主人在那兒呢？』
『嗚‧‧‧』金麒麟搖頭示意不知。
東方燁一見牠搖頭，非常失望，但不信牠竟然會不知主人的去向，因為仙界的麒麟與其他神獸不同，牠們性情較溫和，也特別有靈性，但不隨意讓人騎上，不過若一日認了主人，便終身不離開主人的身邊，而且誓死保護主人的安危，所謂麒麟在人在，麒麟亡人亡，牠們就是如此忠心耿耿的神獸。
『汪汪，妳當真不知？』東方燁又問了一次，並且暗中凝神探看金麒麟的心思，他自己也有火麒麟，雖然不常與牠交談，但感應的能力沒有因此而變弱，足以聽見金麒麟心中真正的意思。
『嗚‧‧‧嗚‧‧‧』金麒麟知道他正在感應自己的心思，因此不搖頭，也不頷頭，坐以待斃地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東方燁毫不費力地從牠心中聽清楚這五年來的經歷，也知道了牠幫東方羽所隱瞞的事實，猝然發現牠其實一直和自己失蹤已久的小女兒一起居住，而且早已與三哥及沐瑤相遇，於是鐵著臉沉默不語，片刻之後，才厲聲怒道，『妳這畜牲！竟然幫著她欺瞞大家！』
『爹爹‧‧‧』東方翔不明白父親為何突然如此勃然大怒，驚訝地問道，『汪汪幫著誰欺瞞了什麼？』
沐瑤一聽，立刻瞭然於心，緊張地看著東方燁，希望他能告訴自己，那個童木雨根本就是他們思念極深的東方羽。
『哼！』東方燁憤怒地用力拍了廳堂的桌子，桌上的茶壺及杯子也被震得咯咯作響，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仰首長歎一聲之後，啞著聲音說道，『你們在人間遇見的那個女扮男裝的俊美姑娘，就是生死不明了五年的羽兒。她落海之後並沒有死，和汪汪一同被海怪逼到妖界，後來還遭海怪擊落，流落在十三迷林子，幸好兩個都分別被救起‧‧‧』
東方燁說著說著，緊緊斂起眉頭，抿嘴不說了。
『爹，她們被誰救了？』見他閉上嘴巴，東方翔趕緊問道。
東方燁沉思片刻，繼續說道，『羽兒被一隻鹿妖所救，而汪汪也被一個身份不明的美麗女子收留，後來才知道她是鹿妖的師父。她們倆在妖界的一個洞穴重逢，那女子以醫好汪汪的跛腳為理由，強逼羽兒答應留在她身邊五年，同時也把她們困在洞穴上的一間木屋五年。唉，你們能在人間與她們碰面，是咱們東方家的祖先保佑。可是羽兒竟然不與你們相認，這實在是讓我百思不解‧‧‧莫非她待在妖界久了，耳濡目染，也沾了妖魔的邪氣，不願回到仙界與咱們同仇敵愾了？』
『不會的！東方叔叔，小羽絕對不會和那些妖魔同流合汙！』
沐瑤聽見他道出自己之前的猜疑是正確的，又驚又喜，但他說到最後卻認為東方羽已誤入歧途，因此故意不與他們相認，情急之下，慌忙地跳出來反駁。
『是否不會，就待我親自到人間找到她問個明白！』
東方燁決定下凡找小女兒了，倘若她真的和妖魔同流合汙了，非要把她抓回來痛打一番不可。
『可是爹，扶桑島的天兵天將需要您來督導，玉帝也不會讓您離開仙界！』東方翔急忙喊道，因自己的職位不高，可以找人來代職，隨時都可以離開扶桑島尋找妹妹，而父親乃是扶桑島的主帥，未經玉皇大帝的同意，是不能擅自離開。
東方燁輕歎了一聲，『爹會進玉清宮請求玉帝答應讓玄女代職，扶桑島也有你大哥及二哥堅守，爹可以暫時安心離開扶桑島。』他頓了頓，又說道，『你們可以跟著爹一同去人間江南找羽兒，至於汪汪，就罰牠留在扶桑島和天兵天將日夜巡邏，一步也不能離開，直到咱們從人間回來！』
『是，爹。』
妹妹仍然活著，東方翔其實也是憂喜參半，暗自希望妹妹並不是如父親所說的那樣舍正從邪，轉頭看著身旁柔弱的人兒，發覺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出外多時，又匆忙趕路回來，一定是累壞了，於是關切地問道，『沐瑤，妳若是覺得累了，可以留在這兒歇息，等著咱們帶羽妹妹回來，不用跟著咱們去人間了。』
沐瑤微微一笑，『不，翔三哥，我並不覺得累，請讓我跟著你們去人間。留在這兒等你們回來，反而會睡不著。』
『這‧‧‧好罷。不過途中若是覺得累了，一定要趕緊告訴我，不要讓自己太勞累了。』東方翔正色說道。
『嗯。』
東方燁見他們決定一同去人間，可以帶路去江南，有些高興，但怕越晚去人間，東方羽的行蹤會越不知去向，也不想再虛擲時間了，於是急速說道，『去人間找羽兒，刻不容緩，爹現在就進玉清宮見玉帝。在爹回來之前，你們隨時準備好出發！』
『是，爹。』
見他們兩個頷頭，他立刻離開扶桑島，趕往玉清宮向玉皇大帝稟報。東方羽已有消息之事，傳到玉皇大帝的耳中，當然是欣喜萬分，更沒有拒絕東方將軍離開的理由，命令九天玄女代職，並且催促東方燁趕快去人間把東方羽安然帶回仙界。
東方燁得到玉皇大帝的允許，快速回到扶桑島，對著兩個兒子交代幾句，然後便帶著三兒子及沐瑤離開扶桑島。
『大哥，妹妹大難不死，乃喜事一件，不要蹙眉頭了，而且妹妹一定會安然回家。』東方翱見大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並好言安慰。
趁父親進玉清宮之時，東方翔告訴哥哥們有關於在人間巧遇妹妹及玉麒麟之事，可是父親卻擔心妹妹因為誤入歧途而性情大變，才不肯與他們相認，東方翊一聽，便開始蹙起眉頭，整日不舒展。
『唉！羽妹妹沒死，而且已長大了，大哥很高興，可是她若忘了咱們這些哥哥，即使她回來了，又有何令人可喜之處？』東方翊搖頭歎道。
『大哥，我不認為羽妹妹會與妖魔同流合汙，她一定有苦衷。何況爹爹走之前都說了，只要她還活著的一天，便是仙界東方將軍的女兒，無論她逃到任何地方，都必須回到扶桑島，走上正道。』東方翱不以為然。
『嗯‧‧‧但願如此。』東方翊這時終於展顏而笑，『大哥真希望跟著爹爹一同去人間找羽妹妹，聽三弟說，她長高了很多，都快追上三弟了，而且扮成男子，比咱們還俊美呢！』
『大哥，羽妹妹長得像娘親，當然俊美，咱們還是認命罷！』東方翱笑道。
他一說罷，東方翊斜眼相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東方羽確實是長得比較像娘親，五官精緻美麗卻又帶著飄逸瀟灑的氣質，而三個兄弟則略微粗獷了些，與父親相似了七八分。
兩兄弟勾肩搭背地呵呵大笑，身旁的天兵天將也跟著相視微笑，漫長的五年過去了，東方羽尚未回來，就已帶來了歡笑聲，因此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希望她能夠儘早回來和大夥重聚。
在人間，水清面無表情地領著夜若冰及東方羽進了蘇州城，城中和其他江南地方一樣的熱鬧繁榮，而她們三人也一樣的引人注目，走到那兒，稱羡的讚美聲便會在那兒此起彼落。只不過東方羽再也提不起精神來，對街上的新玩意也失去以往的興緻，愁眉苦臉地低著頭走在蘇州城的街道上。
『小羽兒，師父都還沒死，妳怎麼突然一副死了人的樣子呢？』水清轉頭斜睨著無精打采的東方羽，很不悅地問道。
『沒有啊，師父‧‧‧』東方羽勉強抬起頭來並咧嘴笑道，『您不知徒兒正在享樂麼？』
『是麼？』
每當她說“是麼”這兩個字，肯定是一掌隨之劈過去，可是今日她卻沒有這麼做，如同東方羽的情緒一樣，興致索然，一反常態。
夜若冰見狀，也感到萬般無奈，畢竟一個是對自己有恩的師父，另一個則是自己最深愛的人，雖然不知師父為何也是滿腹心事，這個時候若說些有趣的事情，或許會弄巧成拙，讓她們更加沮喪，於是默不作聲，若無其事地與她們緩步遊逛蘇州城的街道。
她們三個各懷著不同的心事，腳步是越走越緩慢，逛了將近一個時辰，走到一家客棧面前正要進去，街頭上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並且聚集了很多人，一些路人好奇，便也湊近瞧個明白，因此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
水清抬眼一望，見到了被人群圍住的人，立刻說道，『有個嘴上無鬚的道士在為難一個小姑娘，小羽兒，妳快去幫她解圍。』
『呃？』東方羽聞聲望去，發現高明高覺正高高地站在人群後面，低下頭看著一個自己只見過一面的小姑娘，心一驚，立刻快步奔跑過去。
『師父‧‧‧』夜若冰認出那個被道士為難的小姑娘，就是那一夜收了自己親手送給東方羽竹笛的林默，東方羽還曾經助她收妖，暗自歎了一聲，有些埋怨師父給了東方羽英雄救美的機會。
水清看了她一眼，然後望著街頭的人群問道，『怎麼了，若兒，妳不希望小羽兒慷慨仗義麼？』
『不是的‧‧‧』夜若冰啞然無言。
水清微微一笑，柔聲說道，『若兒，妳決定要走的路崎嶇不平，而且周圍是一片茫茫苦海，所以即使受了傷，也不能因此一蹶不振，必須無怨無悔，繼續走下去，明白麼？』
『師父‧‧‧我明白了。』師父的話意味深長，夜若冰心中竊喜，看來師父已發覺她們之間的情愫，而且並不會阻撓她們這樣的情感，之前的鬱鬱不樂也跟著一掃而空了，抬眼望了街頭上的人群，可是還是忍不住暗歎一聲。
東方羽輕巧地鑽進人群之中，便見到一個又矮又胖的道士，嘴上無鬚，約莫四十，右手持著桃柳劍，左手搖著法鈴，怒指著林默大聲罵道，『妳這妖女帶著一群妖怪傷天害理，殘害不少無辜百姓！以為貧道的凡眼看不到妳身後那兩隻妖怪，其實貧道早已通了天眼，任何妖魔鬼怪或神仙都逃不過我的一雙眼睛！貧道今日就用桃柳劍施法，讓牠們在此處現出原形，替天收妖！』
他舉起桃柳劍指向她身後唸唸有詞，『天靈靈，地靈靈，陽得陰而生，陰得陽而成，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聽令，將那兩隻妖怪打入原形！』
末了，手腳舞動跳躍，一轉身，便用桃柳劍在半空中畫符咒，繼續搖玲唸咒，而且舞劍的招式有模有樣，有些人還喝采叫好。
『玉皇大帝，瑤池金母，請助貧道收妖！』見高明高覺沒有現形，林默也仍然冷靜地觀望著自己，他趕緊大聲唸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聽他求助玉皇大帝及金母娘娘，東方羽站在一旁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大笑起來了。
『童公子！』林默忽聞有人大笑，轉頭一望，發現大笑的人竟然是東方羽，原本一張厭煩的臉龐霎時變得璨如春花。
『默娘，需要我幫忙麼？』東方羽收起笑容，問道。
林默笑著搖頭，『不用了，那道士胡言亂語，擾亂人心，不過他並非惡人，待他變不出把戲，便會自行離開。』
『也罷。』東方羽微微頷頭，雙手交叉胸前緊盯著那道士的一舉一動。
隱身的法術是水清親自所傳授，專門用在妖怪或神獸的身上，一施法，凡人便看不見也聽不見牠們。即使人間有高人識破，看見了高明高覺的身影，也是無法解開咒語，因此林默和東方羽並不擔心他對高明高覺施法。
那道士漠視她的笑聲，全神貫注地奮力揮舞著桃柳劍，圍觀的人開始抱著看戲的心態，欣賞他架勢十足的武術。起先，由於凡人之眼見不到隱身的妖怪，很多人擔心妖魔又來滋擾人間，可是當他們見到林默這麼一個年輕俏麗的小姑娘，長得乾乾淨淨，眉清目秀，身上沒有一絲的妖氣，自然不相信她身邊有兩隻可怕的獠牙妖怪。
圍觀的人群皆靜觀其變，可是那道士嘴上一直怒罵她是個教唆妖怪害人的“妖女”，口口聲聲要替天收妖。他頻頻呼喚天兵天將及仙界神明之後，仍然不見有任何變化，別說二十尺高的妖怪，就連一隻小狗也沒見著，因此漸漸有幾個人笑出聲，最後街上的人哄堂大笑，有些人也幸災樂禍地譏笑他。
『我說道士師父啊，你是不是帶錯法寶了？』
『什麼桃柳劍收妖？我看啊，是桃之夭夭劍！道士師父，你還是不要在這兒丟人現眼，趕快逃罷！』
『這位姑娘慈眉善目，又一身白衣，像極了廟寺裡的觀音大士，怎會是妖女呢？八成是道士師父起了嫉妒之心，故意讓她難堪！可沒料到受到難堪的反而是自己，嘿嘿，真是自作自受喲！』
『就是啊！巨大醜惡的妖怪在那兒？怎麼沒人瞧見啊？』
那道士再也經不起旁人譏諷，又氣又羞地怒道，『哼！妖女，今日貧道就暫時饒了妳，下次若再讓貧道遇見，桃柳劍定會收伏妳們！』
一說罷，慌亂地收起身上的法寶，怒瞪剛才譏笑他的人，然後滿臉忿恨地匆忙離開。
他一走，圍觀的人群沒戲看了，也立刻一哄而散。
林默正想對東方羽說些感激的話，傳授高明高覺如此厲害的隱身咒語，這時突然有個男子用憤怒的語氣大聲喊道，『羽兒！妳在這兒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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