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影像的迷思—艾騰‧伊格言
(加拿大)
【簡介艾騰‧伊格言】:
艾騰從青春期開始,便對寫作和閱讀劇本產生興趣;就讀多倫多Trinity大學時,也浸淫在各式各類的藝術中。雖然那時的他為了要成為外交官而主修國際關係。但閒暇之餘,他仍繼續玩古典吉他、寫作、寫影評,並構想很多的戲劇和電影劇本。
當他還是大學新鮮人時,艾騰便在鹿屋影協(the Hart House Film Board)的贊助下拍攝了他的第一部電影《Howard In Particular》,並以此片在加拿大國家博覽電影節獲得許多獎項。也因此讓他能在鹿屋影協的支持下,繼續拍攝其它短片。之後他則在安大略藝術協會的贊助下,自編自導了30分的影片《Open House》。
不過畢業後他並沒有從事外交的工作,而是到多倫多的Tarragon劇院擔任編劇。後來,他發現他的興趣是成為一位電影導演,再加上加拿大電視台(The Canadian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購買了《Open House》的版權,在加拿大主題節目中播放。因此他在加拿大協會和安大略藝術協會的贊助下,開始拍攝他的第一部長片《Next Of Kin》(1984)。
之後加拿大電視台雇用他為電視影集《In This Corner》的導演,展開了他一連串在多倫多拍攝加拿大及美國電視連續劇的生活。在拍攝了近三年的電視作品之後,艾騰才拍攝了他的第二部作品《Family Viewing.》(1987),這個作品的優異表現,使得電影界開始重視他的才能。
因此艾騰繼續編導新的電影作品,並不斷地參加各國際影展。《Speaking Parts》參加1989年坎城影展的導演雙週單元,打開他的國際知名度。《色情酒店(Exotica)》在1994年的坎城影展中,成為加拿大十年來首度入圍競賽片的電影,這部片獲得熱烈迴響,並得到國際影評人費比西大獎。1996年《意外的春天(The Sweet Hereafter)》更上層樓,獲得了坎城的三項大獎,甚至還獲得奧斯卡獎最佳導演、編劇等提名。
而因為艾騰拍攝電影的起步都是靠一些電影藝術協會的資助,因此艾騰在成功之後也致力於提昇加拿大文化,為許多年輕藝術家背書,並成立一個工作室促銷好的加拿大電影等作品。另外,雖然他現在的主力是拍攝電影,但他並沒有遠離劇場,還是會製作一些歌劇作品。
艾騰伊格言的爸媽是亞美尼亞的難民,在年輕的時候都曾有藝術方向的志向,他們原本到埃及的開羅開傢俱店,後來決定離開政治不安的環境,而在1963年移民到加拿大的維多利亞,並將姓改為伊格言(Egoyan)。
在艾騰的成長環境中,並沒有亞美尼亞文化的支援,因此艾騰從小便拒絕了他的民族文化,不和爸媽說母語。直到上大學,艾騰伊格言才又開始接觸亞美尼亞文化,而這些文化特徵也出現在他早期的電影中的元素。如1984年的《Next of Kin》、1993年的《Calendar》,即在探討亞美尼亞人的身分及文化認同議題。
在18、19歲時,艾騰伊格言曾在維多利亞一家豪華的飯店中工作,而這些經驗也融為他的電影靈感。他認為準備一個旅館房間和製作一部電影在本質上是相似的,因為兩者都是在創造幻像。所以他電影中的場景也多發生在旅館中,如《Speaking Parts》、《Family Viewing》和《The Adjuster》。
艾騰伊格言曾說過,他拍的是人,而不是故事,因此若你冀望從故事本身看到結論,將會徒勞無功。除了對亞美尼亞文化的省思外,艾騰主要的作品都是形而上地探討著人性慾望。他的《The Adjuster》、《色情酒店》、《意外的春天》等都是以細膩且獨特的角度來處理家庭問題及複雜而幽微難辨的性慾,而最後總是會有光明的重建希望。
一、評【唸白部份】(Speaking Parts):
伊格言電影中的人物總是帶點神秘的,彷彿背後隱藏了許多祕密,令人急欲探索那糾纏的究竟。
電影的片名已經明顯地揭示了影片的主題:「影像媒體的功用、意義與迷思」。許多導演對此議題都十分敏銳——因其本身就是以影像媒介當作表達工具的人:高達的大多數作品、大衛‧馬密的【螢光幕前】、奧立佛‧史東的【閃靈殺手】、以及近期勞勃瑞福的【益智遊戲】,都對影像媒體本身做過層面極廣的思維與辯證。
而伊格言獨與眾異,著重語言、唸白在影像媒介中的主導性和煽惑性,並且處理得深刻不俗。藉著故事的情節推展,隱晦地揭露影片起自拍攝動機、製作過程和呈現成品之間,外力介入與強力引導所導致的作品本身的扭曲與矯飾。
電影中三個主要角色:Lance ,一個旅館清潔工,一心一意想成為出色的演員,常常在電影中擔任沒有對白的微不足道的角色。Lisa,同樣是旅館的女清潔員,深深地愛戀著 Lance,並且迷戀著 Lance在電影中的影像。Clara ,電影學者、編劇,曾患得重病,有賴她的哥哥捐贈器官而獲重生;但她的兄長卻因此死亡,因而陷入不可自拔的悲傷自憐裡。
正當 Clara一心想把她和哥哥的故事搬上銀幕;而 Lance為了生計不惜犧牲身體色相時,二人的相遇激起了故事的漣漪……。雖說劇情的主線是靠Lance 和Clara 二人推衍,但 Lisa 才真正是影片中力量之所在。Lisa所代表的才是真摯的愛,是人性最感需求的關懷、體諒和了解;甚至,是一種救贖的力量!
伊格言電影的魅力在於影像和音樂所呈現的高度張力。有別於【色情酒店】營造出狂亂、迷離的氛圍;本片的影像極其乾淨、簡潔。音樂在此是推展劇情的主角,神秘而扣人心弦。二者以極其冷靜、凝練的手法剪輯組合起來,成為一部極為神秘蘊藉的伊格言式電影。
二、【色情酒店】(Exotica):(獲1994年坎城影展國際影評人大獎)
[故事大綱]︰國稅局官員法蘭西斯的太太和他的弟弟有染,後來女兒和太太又相繼過世之後,他完全失去了家庭和生活的重心。為了撫平喪女之痛,他每天晚上到色情酒店去觀看豔舞(實則想保護克莉絲汀娜),在日常生活中雇人扮演女兒的鋼琴老師,還不斷放映過去家居生活的錄影帶。但是,過去必須過去,重複演出的不是公式就是夢魘 。反之,色情酒店中的扮演「父、母、女」的角色之間卻產生了真正的關切,情敵也因了解過去而互相安慰…
[評]︰綠油油的茫茫草原,日薄西山下閃耀著金光的稻穗,一群人並列著排成一行,出現在遠方大地的盡頭。太陽把景色暈染成一幅印象派的圖畫,牽引著電影線索的那條細繩正緩緩被揭起…
伊格言的敘事結構需要細心觀看,才能在人事糾葛中理出清晰的關連。電影中的人物,總在既有的關係下存在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情緒:就像色情酒店內的脫衣舞孃、和 DJ;國稅局官員、走私客及警察,都有著一種不穩定的暫態平衡關係。
而回憶是揭露真象的繩索。有人沉溺在它的陷井裡,有人想擺脫;卻只是一步步交織糾纏,逼近事態的真實,走向故事的盡頭…
「情緒的宣洩與諒解」是本片探索的主題,那是一種人類最真摯的情感、最可貴的天性。然而矛盾的是︰劇中人物那種既相依又抵觸的人際關係,欲相愛又憤恨的手足情感;既排斥又無力控制的淫窺慾望;或者,既不存在又不忍戳破的真實謊言。每種人際關係就如此依存著:緊張與不安;相依與諒解,卻又蘊藏著謬不可言的荒誕。
伊格言對人性的觀察如此深切,以致於在人物情緒的表達能如此細膩而憾人心弦。電影在敘事結構、語法上的創新令人激賞,『反覆』是電影主題上的韻律與節奏,卻也是推展劇情前進的動力。隨著這個反覆的節奏,酒店、送小女孩返家的車內、寵物店、音樂會、尋人的草原(女兒克莉絲汀娜被殺害的現場)…真象便如抽絲剝繭般地逐漸浮現,觀眾的好奇與期盼的情緒得以圓滿地抒解。
酒店場景的經營十分成功,光彩迷離、情慾交織的五光十色中,成為吸引大家的焦點。其中女主角米雅柯雪娜的扮相既清純、又冶艷。女學生的裝扮,隨著南亞風味的音樂搖擺起舞,充滿了邪惡的暗示與慾望的張力。《色情酒店》的成功,再度印證了伊格言是剖析人性幽微慾念的高手。
【附錄】:艾騰 伊格言/ATOM EGOYAN重要作品:
1.《瞥伯逸傳》/Peep Show 1981
2.《喜相逢》/Next Of Kin 1985
3.《闔家觀賞》/Family Viewing 1987
4.《念白部份》/Speaking Parts 1989
5.《售後服務》/The Adjuster 1991
6.《月曆》/Calendar 1993
7.《色情酒店》/Exotica 1994
8.《意外的春天》/The Sweet Hereafter 1997
9.《意外的旅程》Felicia's Journey 1999
10.Next of Kin/Family Viewing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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