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興建蘇花高速公路的議題再度引發國人的爭議
全國各個團體紛紛針對蘇花高速公路興建之後,引發的各種環保和文明後遺症發表反對意見
其中以前幾天嚴長壽在中國時報的投書和今日(2007.3.30) 廖鴻基的文章頗有可觀性
現在花蓮地區環保聯盟分會、荒野保護協會、花蓮縣野鳥協會、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連線環保工作促進會
將於4月6日 (週五)舉辦 《 單 車 上 路 》,看見洄瀾夢想! 活動
這和我當初拍攝《 單 車 上路 》的理念是一致的
歡迎對這議題有所觸動或者認同這個理念的朋友,把活動內容轉給您花蓮的朋友們!!
感謝!!
詳細活動內容請看:
http://blog.chinatimes.com/dreamer/
《單 車 上 路 》,看見洄瀾夢想!
2007年4月6日(週五) 電影「單車上路」花蓮首映會與蘇花路漫遊活動
上午電影放映會
電影《單車上路》花蓮首映會
本片導演映後座談:李志薔
花蓮市豪華戲院(溝仔尾明義街41號)
10:00~12:00
全場座位350人,晚來就沒好位子囉!
下午單車漫遊行
真人版「單車上路」慢走漫遊
預定名額100人,導演將與大家一起同行,漫遊蘇花風光。
14:00新城火車站集合報到
14:30準時出發
14:00~14:30
我要參加4月6日下午「單車上路」漫遊活動 --- 【填妥後請回信至黑潮 kuroshio@seed.net.tw 或傳真至03-8337095 】
※報名後請於4月3日晚上21:00前至黑潮繳費,以確認保留名額。(花蓮市延平街148巷11號,洽詢電話03-8334133或8334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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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述文章
(新聞)
短線操作扼殺花東 文化人聯合呼籲停建蘇花高
本報2007年3月8日台北訊,李育琴報導
「台灣還有多少土地能讓我們這樣做呼籲?」紀錄片導演陳進發昨(7)日對著大批媒體這麼說。由亞都麗緻集團總裁嚴長壽號召文化產業要角,聯合舉辦反建蘇花高的記者會上,包括了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原住民音樂家胡德夫、導演侯孝賢等多位重要藝文界與企業界人士,皆呼籲不管是今天的施政者,或未來的執政者,不應以蘇花高為短線操作的工具,對於花東地區的觀光、文化創意發展便宜行事,使之成為選舉的殺戮戰場。
2.■山海關VS.蘇花高
曲線與直線
廖鴻基 (2007.03.30) (中國時報 人間副刊)
書桌窗口面對一座小山,春夏之際,山坡上綿密的樹林受風搖曳,浪舞成一片湧湧綠濤;即使寒冬時節,枯涼的北風不過讓山坡稍稍褪了點顏色,仍然舞晃著波浪般的柔漾曲線。兩年前有個強烈颱風來襲,斲枝?葉,毫不疼惜的摧殘了這片樹林;之後,山坡上突露一道明顯的斜線,如在小山的容顏劃過一刀,留下傷疤。看仔細了才明白,這道挺直的斜線原來是山坡上的一條山徑。當自然的曲線遭破壞後,魯直的人為疤痕便無所遁掩。
這劃傷痕,漫漫兩年過了,猶在修補復原。總是切割容易,修復困難。
曲線和直線,生活裡常出現的兩種線條。自然形成的,常以曲線合韻;山的綿延、浪的伏仰、溪的蜿蜒、岸的曲折、鳥的羽弧、葉的婉轉;人為的線條一般剛愎、挺直:橫豎的大樓、框限的港埠、亙直的溝渠、筆挺的馬路,柵欄、圍牆和牢獄,莫不直挺方正。微笑是曲線,急躁和莽撞是直線。
年輕時,有許多離開花蓮到外地發展的機會,但還是選擇留在花蓮;因為,喜歡這裡悠緩的生活步調,喜歡這裡的視野比例曲線始終多於直線。層巒疊稜的山脈,波折韻宕的海洋,走不完的迤邐海灘,流線優美的船身和魚體,春天的芽和秋天的風……,這些是家的線條,深刻在腦波裡的幾道曲線。每趟遠航想家時,甲板上閉起眼,心胸裡浮起的盡是這些如家鄉燈塔、也像是心頭地標的曲線。
心中有座山、斷崖
工作關係,四處奔波,算是個對交通需求依賴度頗高的人。每回到了西部,面對捷運、快速道路、鐵道、高速鐵軌、高速公路等,交通選項確是比東部多樣而且方便不少。但是,大樓的摩天線、高架橋,當我看到那幾乎是被平面的、立體的直線網絡編織下的城市,方塊和直線幾乎擁塞了大部份視野,豆點般的人啊,在這些便利的網絡中快速、急躁、擁擠的直線流動。無可否認,交通的便捷讓人羨慕,就像城市人一聽到花蓮便以羨慕的口吻讚美後山的景觀與生活。
任何快速、進步和便利,好像都免不了截彎取直,都免不了斧砍刀切,想盡辦法讓魯直的直線顛覆掉溫柔的曲線。這是選擇,也說明了為何每趟外出,工作告個段落後都急著想趕快回家。
我的心中有一座山、一落斷崖;是山神也是門神;如此滄桑斑駁的座落在山海關鍵位置,區隔了「山前」和「後山」,分別了家鄉的曲線和外頭世界現實的直線,祂兩臂一攤,劃開了兩個空間、兩個世界。
清水山、清水斷崖,將快速、進步和便利阻擋在山脈北側,山崖阻隔交通不便,花蓮的工商發展確是不如其他縣市繁華。然而,守護神一樣,祂也讓花蓮的山水少受些刀斧的摧殘與切割。
但是,有一條規劃多年且即將定案的蘇花高速公路,將從清水山的肚腹貫通斷層,以人定勝天的工事,罷免這座多年來如門神、守護神保護著純樸後山的清水山崖。嚴禁的閘門將被打開,森嚴關卡將被突破。便利的交通,將使得後山進出,無遮無攔。
想想那車龍、那人潮,閘門那頭,簡直是一潭蓄滿洪潮的大水庫;而山的這一端,不過不過只是一灘小小圳埤。一旦門戶洞開,高度落差所帶來的人潮、車潮、錢潮……,勢必劇烈如洪泛的一掃而過,原本柔和舒緩的後山畫布,可經得起躁急的筆觸就要來塗繪一幅現代化的後山?
細水長流,或暴起陡落,關鍵的這一刻,多麼希望這是一道是非題,而不是選擇題。
人的心靈與思想,可貴的是靈動與活躍,是曲折的、迂迴的,而不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制式思維。生活更便利,時間更約省,流通更發達的直線形思考,以為一條貫穿門神肚腹的高速公路,從此後山就能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看那為了進步、方便而構造的每一條道路、每一座堤岸、每一道牆圍……,是否也或多或少僵固了我們的眼睛和心靈。代價是絕對詭譎莫測的,是否過於一廂情願,將繁榮、幸福和快樂寄託於一道勢必產生嚴重衝擊的高速公路上。
除了直剌剌的開腸剖肚、直接貫穿外,沒有其他可能了嗎?本著追求地方發展、進步與便利為前提的考量下,並不是誓死反對,只是冀望付出的代價小一點,而後悔的機率低一點。
洄瀾潮汐
環境與住民間因果互動的發展流程中,參與的元素不同,產生的結果自然不同。過去以陸地條件為主流元素的發展模式,滲入海水(海洋觀點、海洋思維及海洋優勢)環境元素後,將產生不同的格局和結果。
高達七成多的花蓮民意贊成興建蘇花高速公路。或可解讀為,一邊是高山,一邊是大海,地理走勢南北狹長,形勢封閉,交通不便造成發展限制,是長期壓抑下的忠實民意反映。如上述所言,沒有人願意被封閉、被關住、被認為偏遠落後。
反對蘇花高的意見,以環境破壞的理由為主體。蘇花高的興建勢必鑿山穿行,以長隧道打通蘇花斷層等高山屏障,所牽涉的龐大建設經費、環境影響及長隧道的安全顧慮等,皆是無以擺脫的現實陰影。當然,反對者也顧慮到門戶洞開後,長驅直入後山的接觸方式,將衝擊原有的寧靜生態。
更方便的交通需求是民之所欲,所帶來的污染與破壞又是民之所惡;所欲與所惡的爭議,各有其本,也各有所偏執。經濟發展及環境保護是現代社會必得屢屢面對的平衡問題。多數決與尊重,是民主社會的基本價值,高民意基礎下,蘇花高的爭議似乎只是稍稍延宕了環境影響評估的過程。且無論如何評估,怎麼克服,蘇花高一旦興建仍然無法擺脫龐大的建設經費、環境影響及衝擊、長隧道的安全顧慮等三大陰影。
是否,我們忽略了,海洋就在身邊;那廣浩、安靜的大海就在一線之隔的身邊。
蘇澳港、花蓮港都是現成的,若評估的範圍能加入建設一條藍色公路的可能,結局可能就會不同。開鑿一條隧道式高速公路的耗費,足以開闢花蓮港-蘇澳港間一流的海運藍色公路。這段約35浬的航程,以台灣現代的造船能力及名列世界前茅的海運基礎,若能以兩艘四萬噸以上的交通船服役,一趟船將可裝載上百輛汽車及數千名乘客,單趟航程一個半小時(或者更短)以內,兩艘對開往返,兩、三個小時一個航班,北端銜接北宜高,南端接花東公路,既能解決交通需求之所欲,也能有效避開了開鑿長隧道所帶來的負面陰影。
何況,若花蓮觀光立縣的宗旨不變,這條航線經過台灣八大天然景觀之一的清水斷崖,經過鯨豚資源豐富的海域,這條航線海所能帶動的海域觀光效益無可限量。再者,這條藍色公路對沒有內在航線的台灣,將有親海、近海等踏出海域的示範及啟動效應。原有的蘇花公路,當交通負荷轉由寬闊的大海來承擔,不必再跟繁忙的交通量競逐,讓生態脆弱的蘇花斷層得以悉心發展為岸上觀光休閒遊憩的需求。
是記憶也是情結,海運往往讓我們害怕而卻步,恐怕都是小船、小海的舊觀念。四萬噸以上現代化船舶的船速及穩定度,絕對足以克服東北季風的影響。何況,廣闊的海洋原本就是老天賦予窄狹有限的海島最大的補償。
納入海洋思維,多了一種選擇,並且,附加了許多機會、許多可能。當然這只是例子,意義並不在加入蘇花高興建與否的爭議,而只是指出,山海花蓮,我們或許不應該忽略了海的開闊。
山神、門神、守護神
關鍵的這一刻,多麼希望蘇花高不是強制、直線的單一命題。
所謂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強行貫穿與繞航通過,是直線與曲線、是粗暴與迂迴、是現實也是思維上的差別。繞過不好嗎,轉進何妨,難道一定得直線對衝、頭破血流;何況,上述提議只是點到而已,畢竟贊成、反對直挺挺的兩頭都是極端,或許稍稍轉個彎,試試中間那寬廣而且無盡曲折的可能。
許多年以後,當我想念山海家鄉的時候,閉起眼,但願仍然可以看見那山神、門神、守護神般滄桑斑駁的清水大山依然堅韌的守在祂的崗位上;但願浮現在腦海裡的家園影像,仍然是柔和的曲線遠超過人為的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