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會使人意識不清,酒精會使人藏不住心,酒精會讓我檔不了你的情,但是酒精卻也讓我了解到,那只不過是個幻影,等到酒醒了,一切都會結束,與其讓自己過得這麼痛苦,我還不如盡早畫上句點......
「對不起,是我喝太多了。」語畢,我推開阿徹,這次很有力的把他給推開了
他蹙眉,然後甚麼會也沒說,坐到對面的沙發。而我只是低下頭,抿著唇,感受吻後的餘溫,不敢讓他看見我的表情。
「我曾經,害死一個人。」他說,若有所思得呆望著天花板
我抬起頭,似乎被他的話給吸引了。害死一個人?是嗎.....?
「我和他有個同樣的夢想──當個調酒師,我們兩個從小就開始學習有關酒的方面的事,因為還小,長輩從不讓我們喝酒,而我們兩個,常常偷偷得從酒櫃隨意挑一瓶酒,然後喝一口品嘗,而最後,偷喝酒的我們總會被發現,然後被毒打一頓,但我們從沒想過要放棄。
兩年前,我和他一起去考了調酒師的丙級執照。
很順利的,我們兩個都考上了,這是邁進夢想的第一步,為了慶祝,我們各自調了一杯酒給對方。那天,我為了戲弄戲弄他,就調了一杯酒精濃度35%的酒,結果他那天竟喝完了整杯,也漸漸的有了醉意,在回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傷到了大腦,失去了味覺。
對一個調酒師來說,不只要對酒了解,還要懂得去品嘗,他雖然撿回了命,卻失去了一個夢,發生了車禍後,他便失蹤了好幾年。」阿徹摀住眼,靜靜的說完了他的故事
「車禍......」毀了多少人?死了之後,影響了多少人的一生?留下了多少的血腥?
「我也是愧疚的,如果我不調那杯酒,一切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如果我留住他,一切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我的腦子裡充斥著這樣的想法,直到現在我才變得好一些,因為這樣的自責,會毀了我整個人。」他說,然後抬起頭,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我
我刻意避開他的眼,低著頭,想像著他的過去和他如何走出陰影的過程,我呢?我還是一樣,停留在原地,不敢前進。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著稻香河流一起奔跑......(鈴聲),我回過神,接起電話。
「是小泉嗎?」電話的另一頭問
『痾......請問妳是誰呀?』我疑惑的問。這通電話並沒有來電顯示
「我是娜娜呀!我們高中曾經同班過,妳忘了呀?」
『娜娜?!我當然記得,妳怎麼會突然打過來?手機號碼也換了,嚇了我一大跳!』
「妳還是一樣遲鈍,我只是想問妳明天有沒有空?」
『有呀,甚麼事?』
「同學會同學會!!妳來不來?」她興奮的問
『好呀好呀!好久沒見到大家了!』我懷念的說
「那晚上六點到Blues義大利麵餐廳,OK吧?」她問
『嗯嗯!以前常去的那家,對吧?」我笑嘻嘻的說,回憶當時的點點滴滴
「對對!那就這樣囉!明天見,掰!」她一說完便掛上電話
也隔了四、五年了呢......
我們兩個沉默了幾秒,接著,我站起身
「唔......還有點暈.....」我小聲的自言自語
「妳沒事吧?看妳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的樣子。」阿徹說,走向前摸著我的臉頰
「我.....我沒事,去沖個澡就好!」我避開他的關心,衝到樓上的浴室
*
我把水開到最強,用蓮蓬頭沖醒自己。
「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清醒一點櫻也泉,妳一點也不喜歡他!」我奮力的大吼,儘管水聲蓋住了我的話
我跟他不一樣,我們之間並沒有遙遠的距離,只是很不同,太多個不同、太多個相反,不是不喜歡,是不能喜歡;不是害怕,是懦弱的討厭,沒有距離的隔著一個世界,很近卻也很遙遠,就像連接起來的房間,只隔著一道穿不透的牆,冰冷的凍了雙手,傷了心。
看著鏡中的自己,真的是狼狽的可以,再度抿唇,感受不到了......剩下的只有不真實的那一刻,畫面依舊迴盪在腦海,卻怎麼也摸不著......
「我很好,所以,不准哭。」我對著鏡中的自己說,擠出了笑容,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走下樓
*
他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睡得很沉,捨不得叫醒他。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我沉著眼,為他蓋上毯子,便走上樓
今晚,我睡不著。打開抽屜,那是當年小安留給我的信,到現在我都沒有拆,裡面寫了甚麼呢?是告白嗎?還是很恨我得拒絕呢?明天.......她會去吧?而我......該怎麼面對她?尷尬的看著她嗎?
「我,還是......不敢看......」沒錯,還是沒有辦法,明明只要打開信,就能解開所有的疑惑,但我就是沒有勇氣,無法去面對任何一項事實,就連爸媽的事也一樣,聽到打雷會發抖,下雨天會寂寞,我到底.....在怕甚麼?
*
隔天,我睡到了很晚才起來,原來想著想著,就趴在桌上不知不覺得睡著了......起身,感到身上的東西滑了下來,是毯子......是阿徹.....
「也該去上班了。」
換了一身衣服,一樣是非常男性化的打扮,是從甚麼時候開始了呢?把自己包裝再包裝,從一個脆弱不堪的小女孩,變成了充滿陽光氣息的男孩,這樣的改變已經持續多久了?
還記得那次,我一到服飾店應徵,老闆二話不說馬上錄取我,把我打扮成陽光男孩,說這樣很適合我。我剪了原本的長髮,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樣也好,那時候的我是這麼想的,只需要一個保護膜,把我模糊,這樣就可以了......
店長也不知道是錄用了我哪一點,很平淡的過了這幾年,幾年了?三年?好像不止呢......
*
打開店門,開心的和大家打招呼,熱情的對待客人,一舉一動、一抹微笑,都是很重要的待客之道,一個步驟都不能少。
叩─叩─叩─我敲了幾下店長辦公室的門,也不知怎麼著,今天很想找店長聊聊
「請進。」語畢,我慢慢的走進去
「妳來的正好!我在設計比賽的服裝,給我一些建議吧!」店長向我招了招手
「嗯。」我點了點頭,坐到店長面前的椅子上
辦公室裡到處都是被揉爛的紙張,斷掉的鉛筆不少,削鉛筆機的碎屑早已滿了出來,簡直像垃圾場,應該已經持續一個禮拜了,店長臉上少不了些許疲倦,黑眼圈重的可以,但她的眼神依然是堅定、閃閃發亮的。
「挪!麻煩幫我看一下吧!」她把稿紙遞給我,口氣雖是平淡,但還是感覺得出她的緊張,畢竟這張設計圖是她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才完成的完美作品
「嗯.....我倒覺的領口這邊可以改寬點,袖口再大,顏色也可以鮮豔點,更能表現出大膽的豔麗感。」我看著設計圖,端詳了一番。
「不過,店長,我這個外行人懂得並不多,只是靠感覺在評啦!不用太在意我的話!」我搔搔頭傻笑
「不錯。」語畢,店長拿下她的眼鏡,精明的看向我
「蛤?」我顯得有些錯愕
「這張設計圖是Irene畫的,她說要我評評她的技術,她好像是服裝設計科系的吧?她的設計,完全被限制住了。」她說,放下設計圖
「限制住?是指學校教得太死了嗎?」我問
「不,是被她的思想給限制,一心只想要求完美,卻忘了回頭看看自己的缺點,一錯再錯,根本改變不了甚麼,這就是態度問題。」店長說
我點點頭,仔細聽完店長的批評。
「妳,找我有甚麼事嗎?」店長問,拖著腮,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也沒有什麼啦!只是有些問題想問店長.......」我吞吞吐吐的說
「喔?」
「店長為甚麼會把我打扮成這個樣子?」我問
「妳不喜歡嗎?」店長挑眉
「不,只是很好奇罷了!因為那個時候,妳還說這樣很適合我。」我說
「妳知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是甚麼樣子?一副快不行的樣子,墮落到了極點,如果不給妳一個軀殼,妳還活得下去嗎?」店長一副理所當然的說,喝了一口罐裝咖啡
「是嗎.......?那......錄用我,又是為甚麼?」我低下頭
「當然是店裡人手不夠呀!我這家店在當時只不過是家小破店,有人來應徵當然要好好把握。」語畢,店長說的也沒錯......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喔.....說的也沒錯啦....哈哈.....」我乾笑了幾聲
「如果沒問題,就快回去工作,我的時間寶貴的很呢!」店長說,變回以前的嚴肅
「遵命!」我像店長敬個禮,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在那瞬間,我是失望的,原來自己不管在哪,都只有如此渺小的立足地,甚至消失了也不會有人在意,充人手呀......但至少那時候的我還有人救,還會有人看的見......
「傻瓜,總有一天,妳會懂的。」這句話說的很小聲,小到我甚麼也沒聽見
*
今天的我心不在焉的,一直在神遊,遊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比思念還遠的地方.....
晚上六點,我很準時的到達Blues義大利麵餐廳,這間餐廳在我高一的時候就開張了,已經有五、六年了吧......人潮雖然不多,但也不至於少的可憐。是那聲音樂吸引了我,是那陣香味吸引了我,吸引了無助的我......
「妳是.....小泉?!」一陣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娜娜?!」我們驚訝的看著對方,娜娜變的可多呢......從一個純潔的高中女孩,變成了亮麗的火辣正妹,妝畫得很濃,但似乎因為今天要見面,減少了量。
「妳們該不會是可可和小屁吧?」我指著從剛剛一直站在門口的名牌女孩和背影殺手,全身上下沒有一件不是名牌得,整個人閃閃發亮。
「是小泉耶!!好久不見!!」才剛見面,她們馬上給了我一個大擁抱
她們真的變了好多。
可可,在高中時是班上的大姊頭,每天下課,屁股後面都跟著一群人,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反正她說話很嗆,不過超講義氣的,絕對不會輕易背棄朋友,也不會無緣無故得找人幹架。現在便得倒是挺有氣質的,出口不再是髒話滿天飛,不過那種氣勢還是很嚇人、很有味道唷!
小屁,跟我一樣是男性咖,以前我們常混在一起,討論怎麼抓頭髮,怎麼穿得帥,我們還說好絕對不留長髮,以後要組成帥氣二人組呢!現在呀!變成超級敗家女,身上沒有一樣不是名牌的,金閃閃呢!頭髮留長了,還燙了個大波浪捲,染成金色,整個就是千金小姐的模樣,說話也變得柔和點了。
娜娜,成績超優的鄰家女孩,說到氣質,她可說是全校數一數二的氣質女孩呢!柔弱的她一直需要一個男生依靠呢!現在變得火辣,還穿著迷你裙,濃妝豔抹,完全判若兩人.....
「現在就差小安了!」可可說
「對呀對呀!好期待看到小安唷!不知道她變得怎麼樣?」小屁興奮的說
才剛說完,遠方馬上跑來一個纖細的身影,飄著長髮,一步一步靠近。
「我好像來晚了,抱歉!」這位小姐突然對著我低頭道歉
「小安?」我問
「小泉,好久不見。」她抬頭,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和以前一樣迷死人了!
*
全部人只有小安變得最少,真要說有變的話,就是她對我的態度,完全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而我到現在都還在意著......
「好懷念唷......這間餐廳.....是我們當初認識的餐廳......」娜娜說,嗅著義大利麵的香味
「是呀......那個時候,真的很巧,不!分明是上天的安排。」小屁也說
我莞爾,幾個人相視的笑了。
「請問幾位需要甚麼?」一位服務生拿出菜單對著我們微笑
「老樣子。」可可說,我們幾個也很有默契的笑著
「不好意思,請問老樣子是.......?」這位新來的服務生一頭霧水
「告訴你們的二廚,可可來了。」小屁笑嘻嘻的說
「痾........」服務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怎麼了?發生了甚麼事嗎?」老練的服務生馬上出面
「這幾位小姐說要找二廚。」服務生緊張的說,深怕一說錯了話,就扣了薪水
「哈囉!老瑞,好久不見!」我們笑著,回顧這裡的點點滴滴
※聽到打雷會發抖,下雨天會寂寞,我到底.....在怕甚麼?※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