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綴著破碎的雲朵,如殘花,亦如白羽,在蒼穹底下人們的瞳孔裡,一覽無遺。八月的陽光帶著暑意,照著地面的無數生命,讓地表添上一筆躁熱的氣息。
此時正值盛夏,是生物活躍的時候,蟬兒在生滿新葉的綠樹大聲鳴響,蓊鬱的林子傳來的都是知了知了的叫聲,這是夏的啟示。而人們在烈艷的陽光照射下,顯得有點懶散。汗珠不斷從額上低下,也染濕了人們的衣裳。
夏,是個萬物都活躍的季節,不似春是初甦,秋是凋零,更是和冬形成了相當大的對比。偶時,在夏天靜下來時會聽到不一樣的蟬鳴,是和春天彩蝶翩翩、秋天落葉飄零、冬天雪花紛飛不同的特色。
但是許多人討厭盛夏,那樣的高溫令人難耐,只能乘在陰涼亭蔭下取得微薄的快意,慵懶地乘著微涼的風。雖是活躍的季節,但也是懶散的季節。
此時郊外那生滿綠葉的蓊鬱樹林,正是避暑勝地,但卻極少人來到這裡乘涼,因為實在與家中距離太遠。而一條清澈的小溪流穿過這樹林深處,微光照射在水面,波光斂灧,閃爍動人。這樣的山澗小流,比隱居之地更加清幽。
水流發出潺潺聲,水邊的大石上坐了道緋色身影。她那如舞櫻般地髮絲飄揚在空中,赭色短衣襯得她一身嬌豔。清秀的臉龐明肌雪色,是種吹彈欲破的柔嫩。她輕抿著光滑動人的朱色薄唇,打著赤膊的小腳撩撥著水面,一陣清涼傳入身子,令她感覺清爽。
輕哼著小曲,雙腳不斷拍打著水面,濺起了點點水滴。她是櫻,第五代火影的弟子──春野櫻,盛夏的溫度著實令她難耐,所以便來這乘著清水的涼意,試圖讓自己舒服點。
「小──櫻──」冷不防地,遠方傳來一陣叫喚聲,而且還故意拉長了音。而櫻微微一笑,她早已明白來人是誰,就是她那第七小隊的夥伴──漩渦鳴人。
他先前離開了木葉三年去修業,如今修練有成回到了木葉,依然是從前的那個第七小隊,只是曾經那個陰黑、深沉而孤獨的位置,換作了別人。
那個曾經的位置不曾在他們心中動搖,而新夥伴是個新的開始,在心中也為他讓出了個位置。將來,他們必又成為一體,生命的共同體。
此時叫喚聲仍不斷,但是卻夾雜了叮鈴鈴的聲音,巧妙清音貫入她耳裡,微覺心曠神怡,她是十分喜愛這樣清脆的聲音。在這樣盛夏季節,會發出這種聲音的唯有──
「哈,終於找到了!」他微微喘氣道,顯然是用極快的速度飛奔而來。而他手中,輕拎著一串風鈴,那鈴沒什麼特別,就只是白色的瓷,下面懸掛著一串裝飾。
櫻凝著如新葉般色澤的碧色瞳眸,打量著他手中那串鈴。林中陣陣微風拂過,惹得嬌羞的風鈴叮鈴作響,久久不絕。
「吶,妳瞧,這個是我撿到的哦!」他裂嘴一笑,風拂過他那金色的髮絲,宛如稻穗飄搖般地,一波接著一波,與風鈴聲一般,久久無法停歇。
櫻望著眼前的人,不由得怔了。依然是那樣淳樸的童真,帶點傻裡傻氣的。而他那湛藍如晴空的眼眸,依然如天際般地廣闊,亦像清新流水般地澄澈。他還是沒變。
「小櫻?小──櫻──」他見櫻望著他發愣,喚著對她親暱的稱呼。
「有聽到啦!」櫻不耐的說著。他的神經大條也是不變,她想,就算過了千萬年……亦是如此吧。
蟬鳴依然不絕於耳,一旁的流水淙淙也隨著蟬鳴低聲吟唱,而水邊的兩人不絕地交談著。他們談了風鈴從何而來,他們談了最近的天氣,他們談了許多許多。
一切都如此稀鬆平常,沒有任何變卦。他們之間的生活,是再平淡也不過了,偶時有吵鬧,偶時也有像現在恬靜的交談,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曾因為什麼有了改變,一切都如凝靜地止水般,那樣平靜。
× × × ×
盛夏的夜總是異於朝日的寧靜,熾熱的烈日終趨於冷息,而噪鳴的蟬聲也在夜中迴空低吟,喃著逝去的朝日。而生命帶著璀璨而絢爛的螢火蟲,默默提著熠熠生輝的燈籠到處飛走,宛如夜中精靈般,在染黑的夜閃閃爍爍。即使是夜,依然如此躍動著,而這就是難耐的盛夏。
叮鈴鈴、叮鈴鈴──
宛若破卻活躍寧靜的一陣清風,悄悄的伸出纖手輕撫著大地,也讓盛夏的夜出現了一道不一樣的、清新而悠遠的聲音,清脆、輕靈,有如精靈在生氣的夏夜引吭高歌般地小巧可愛。
而被這鈴聲擾醒的人兒,緩緩眨了眨羽睫,一潭碧色湖水在月色的照映下熠熠生輝,波光瀲灩。她緩身坐起,用白皙柔荑撥了撥緋色如櫻的髮,又望向旁邊窗子懸吊的風鈴,望它受著風不斷晃動著、不斷曳出清音。
夜已不成眠,她斂下了眼眸,導因非那風鈴,而是紛亂如萬縷絲糾纏的思緒,那風鈴不過是像引領思緒的曲子罷了。這些日子的夜總是令她難以入眠,到底是難耐的溽暑讓她不舒服,還是心頭的那道結無法解開?
心中抑著太多情感,對於佐助的、對於鳴人的、對於第七小隊的、對於木葉的,最近她總是迷惘。先前與鳴人到處奔走,只為了得到佐助的消息,但,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他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殘酷,似乎連他們之間的情誼都斬得一乾二淨,彷彿從不存在過。
她明白,傷得最深的不是她,而是鳴人。當時她可以望見那時他的悵然,他的不甘,還有在他那表情上顯露無遺的悲傷。她是心痛的,對於他,本來傻呼呼的,卻得負上那麼沉重的神情,一點兒也不好,但她卻不曉得該做些什麼。
呆坐在床上好半晌,櫻理了理雜亂無章的思緒,又望著窗前的那串風鈴,驀地輕笑了笑。只因她想起了那串風鈴的主人……不,該說是贈予她這串風鈴的人──記憶中那抹深刻的金燦。
猶記那時,也就是不久前的早晨,他沒頭沒腦的拎了一串風鈴,說是檢到要送給她的。而她只燦然的笑了笑道:「啊啊……撿到的?誰會把風鈴丟在路邊呢?」
「這我可不曉得。那,小櫻喜不喜歡呀?」只見他搔了搔頭,隨即又露出笑容,滿心期待的看著她,宛如純真的孩子般,那樣期待著。
「嗯!」緋色髮絲隨著用力點的腦袋輕揚。她隨即又看著他那副模樣,似笑非笑,爾後莞爾:「那……這是鳴人送我的第一樣東西呢,是要好好收起來囉,嗯……是不是還要起個名兒?」
「起、起名?」只見鳴人一臉驚訝,然後又托著下頷陷入了沉思,思了好半晌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隨即又抓著那頭如稻浪般的金色髮絲。一旁的櫻坐在河流上的巨石,搖晃著赤裸的雙腳,有一搭沒一搭的撩撥著水面,望著鳴人的模樣,她又不禁笑了。果真如孩子般。
「就,櫻鈴吧?」他忽然對上了櫻的視線,驀地喊出來,又是滿懷著期待望著櫻。但櫻只微微噘了小嘴,帶點不大同意的口氣道:「不好!這太流俗了!而且是用我的名字……」
「啊啊?小櫻覺得這樣不好嗎?」他失望的黯淡了眼神,又緊抿著雙唇繼續沉思。
「嗯……就決定叫『夏鳴』吧!」櫻望著他又陷入了沉思,柔荑輕掩笑容對他說道。其實早便想好了,這是一個盛夏所帶來的禮物,輕靈,而縹緲,彷彿就要那悠遠的世界一樣閒適。
「啊!這樣也不錯……還是小櫻聰明。」鳴人裂嘴笑著,而微風拂起,只吹得他手中風鈴不斷搖響著,彷彿盛夏的輕鳴,似風呼嘯了整片大地,不斷的、不斷的低吟著……那純而無瑕的盛夏。
叮鈴鈴、叮鈴鈴──
夏鳴會持續在盛夏搖響著吧?在她窗前,亦在他們心中,刻下不滅的一道清音。
後記:
我自己也著實無言了,我對不起蘊姐姐(淚奔)
自上篇出來後,已過二三月餘(淚)
對不起啊!!!
此時總算有了時間,在此奉上。
古調2006‧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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