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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2-24 01:07:10| 人氣17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聲音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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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者本身就是旅行。我們看到的,並不是我們所看到的,而是我們自己。」
                       -費爾南多‧佩索亞
 
翻開書頁,我想像著你站在街道上,披上你的舊大衣,任冷風在你周身穿梭往來,或者是坐在辦公桌前,凝望著窗外的天光,解讀城市帶給你的孤獨與鬱悶,像個孩子似的,在深深的夜裡不肯入睡,執意的書寫著。 

詩人,你在你的城中旅行,而我在我的;在你的旅行之中,我聽見了孤獨的聲音、生活的聲音、懷舊的聲音,以及記憶的迴聲;我們都是旅行者,我們本身就是旅行,那些我們所看到的,其實都只是我們自己。
  你在城市之中行走的聲音,那是旅行的聲音;而我也在聆聽著你時,回憶著自己的旅行,回憶,也是一趟旅程吧,在這樣天人兩隔之下,我想念著從前的自己,回憶,是過去的自己留給我們的一個幻景,也是從前留給我們的一項,昂貴的饋贈。

我在你的文字裡,讀見了一種沉默的聲音,我看見了晨間的街道,有灑水車經過,而那是一個古老的城市,卻充滿著現代化的設施,如幾個世紀以前的羅馬、希臘的雅典,會有鴿群飛過,拂掠過教堂的尖塔,那是你的城國,千百年前的殖民大國,是一個我無論如何去不了的,一座「看不見的城市」。

而此刻,我走在廣場之中,聲音依附著想像搶灘,噴水的聲音、音樂的聲音、憲兵降旗的、國旗歌的聲音、廣場上樂音飛揚,我像一個接收器,聽著:說話的聲音、不說話的聲音、吵架的聲音、摔杯子的聲音。 

一個沉默的旅人走進書店,逛了一圈,拿出一張城市的明信片,騰寫、緘寄,到一個我看不見,但也許有天去造訪的都城。

我想像他來自一個教堂林立的國度,每到週末,或是感恩節,聖誕節等等不等,種種若干重要節慶,總會有一個少女的唱詩班在那裡等著他去聆聽,聖歌和諧肅穆莊嚴的氛圍穩穩的包圍著他,伴著他成長,直到他的青春期,上大學,逐漸懷疑起信仰,以及宗教的合理性,上帝是否存在,或為什麼我們需要一個上帝之類的命題,這樣的懷疑,把他帶離了原鄉,來到這個我的所從來之地。這個你到不了的,「看不見的島嶼」。

我想像著也許,他讀過一個原文版的《異鄉人》或者是英文版的。卡繆的思想以不同的語言,在我們的心中燃起過一片熊熊燒不盡的野火,或者是溫德斯的電影「里斯本的故事」,曾把我帶離了原鄉,到了歐州旅行,看他的長相,聊幾句藝術電影,或是卡夫卡,沙特的嘔吐、存在與虛無,應該不成問題,而且他正在「巴黎」,在我的想像中的巴黎,說上幾句應該不成問題,但我畢竟什麼也沒說,只是因為,這是一個適合用聲音感受一切的時刻,沉默是金,說話比不說話更重要,而且,重點是,微笑是一種共通的沉默的語言;微笑是一種象徵,於是,在我假想的巴黎之中,我們在虛構之中交鋒,交換眼神,假裝我們討論了沙特、卡繆、笛卡兒、存在主義、卡夫卡,此時無聲勝有聲,因為這是「巴黎」,而語言在旋轉,即使我們什麼都沒說,我還是聽的見。

我想像著他站曾在陰影裡,陽光晒上他的腳尖、背影,站在一座我曾造訪的歐洲古城,穿著一件秀氣的白襯衫,雪白色、發著亮的長褲,走上城市的都心,舊城裡的石板道上,負載著的千年光陰、陽光正好,空氣乾冽;他愉快的走上那條道路,鴿子漫飛過天空,在他的視線裡留下一絲絲光暈,長街上,傳來歡快的喇叭聲,是一條拖著彩虹一般的人群;五顏六色、十分鮮豔,新郎和新娘站在前方,領著樂隊前行,他蹲下來,迅速的拍下了那個畫面。  
然後一回神,他看見一個洗菜的老婦人,靦腆的看著他。

在這趟旅程的行進之際,我還在回憶中咀嚼多年前的那場旅行;我曾經在一個夏日時分,路過一個婚禮,是一個樂隊,前排的領隊吹著小喇叭,一個戴著高帽子的人,身穿燕尾服,西裝尾巴的後面拖曳著成串的彩帶,穿插在樂隊之中的泛白人影是新郎新娘,隨行的朋友說,新郎新娘也是樂隊的成員,眾人的祝福在他們身後,然後他們灑下糖果,一群孩子跟在後面撿,搶的不亦樂乎。而他們周圍是一群光著腳的孩子,等著廣場前的噴泉彈奏他們的腳趾,橙紅靛藍,紫的光、紅的光,綻放在天空之中,剪裁著遠方的天光雲影,像一條緞帶,是一條彩虹,紛飛的水絲濺濕了我的裙襬,遠方的雲朵墜我的目光之中。
那時我對人生還有許多憧憬、夢幻的,那場旅行也是我生平的第一場旅行。 
 
然而,此刻,我已經歸來,我已在此,而你還在彼,你還在一個遙遠的他方 我到不了的他方。 

然後,我走上廣場上的書店,買下一張燈火輝煌的明信片,寫下:「這是一個炎熱焦躁的盆地午後….這是我懸惦多時的城市….但歸來之後……卻找不到安身之處….」
傾刻之間,時間正在崩塌,我只是語言中的一個字,正在被時間這隻巨獸撼動搖晃著。
我收起明信片,希望自己不要遺失它,等來年再度歸來時,再容自己有折疊一回的想像空間。 

然後,我走進巷道的縫中,一個戴紅帽子的小女孩對著我笑,她大概不知道我已經不再屬於這座城,即便我和她一樣,也擁有過這麼一個青澀的年歲,也如她一般會這樣不經意的和一個陌生人相視而笑。 

詩人,在這樣的靜默之中,我們無形中交換了彼此最深沉的心事,我聽見了你內心的交響樂,沉默的獨奏著,而你聽著我的。
我藉著聲音,去你的內心走了一趟,也去到了巴黎,但我去的也其實不是巴黎,只是藉著聲音,旅行了一趟,是跟聲音,很奢侈的,「借」了一段從前。而所謂的「巴黎」,只不過是一個虛構,換成任何一個名詞都可以,像是小台北,或是里斯本都沒差,只要不是台北就好,是台北就錯了,這樣就不符合遊戲規則,是的,是要在一個假想的、虛擬的氛圍之中。

闔上書本,然而,詩人,此刻,我也是個名正言順的旅行者了,此刻我也是個旅人了。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任那些陌生的感覺穿刺,踩踏過我,這就是我對旅行的認識,這就是我所以為的旅行了,一種新舊之間的交替,搭上城市裡的大眾運輸工具,城市,馬上就在我的腳下了,列車的鳴笛聲響起,然後啟動、行走,一時之間,我整個人都要浮了起來,分不清楚是車在走,還是我在動。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旅行,身在遠方的你,會嚮往這樣的生活嗎?

關於旅行,我所要向你傾訴的是一落落停不下來的聲音,速度、移動著的聲音,政治人物謾罵、說髒話的聲音;這些瑣碎的,真實的再也不過的聲音,陪伴著我渡過了成長的年歲,也豐富了我所欲編織的故事的素材、背景。 
捏造的,敘述的、說謊的本領,使我渡過了青澀無助的成長時光,用沉默之聲抵抗那些沒有終點的喧囂、嘈雜、孤獨;藉著虛構的技巧,把那些我所想像的到的畫面、影像,用文字去展現,描繪,這座我如此深愛著的這座城市,而我,即是這樣慢慢成為一個旅行者的。

除了旅行之外,我還想告訴你,關於巴黎,我的理解是這樣的,那是一個我們去不了,無法真正抵達,卻總是隨身攜帶著,就像是自己的聲音,你永遠聽著,卻永遠聽不到,這就是我所欲向你訴說的「聲音巴黎」。

而我卻沉默著,聆聽著這城市的各種喧嚷,遙寄給在時間之外的你,並且相信,那些我聽見的,覺著美好的,你也能和我一同感受,即便你未曾到過我的「巴黎」;如此,藉著文字,我也和你共享了一座「聲音巴黎」,這是一種遙遠的想念,一種對文字,以及對懷舊的堅持。 
 
而此刻,因為聲音我又帶走了一座廣場上的巴黎,廣場邊緣的噴泉,閃著光,噴泉在說話,酷暑在發酵,廣場周邊響起一首多年前流行過的英文歌…「I need you love…」.… 赤腳的孩子們踩著噴泉而過,時間如水銀落地。 
廣場周邊的音響,彈奏著我的耳朵,那些曾經熟悉聲音咬著我的耳朵,而此刻卻如此陌生。 

那聲音像瀑布,也像雪的痕跡,在無聲之中,爆發出驚人的巨烈音量,下雪的場景,是看的見,聽不到的,下雪是沒有聲音的,這沉默的場景,曾經,雪在我的窗前細細的下著,或者,是在一個上完課的傍晚時分,分不清楚太陽下山了沒,踩不到地平線,只能以眼光平行位移,用耳朵收集風聲;然後,我看見,雪絲,細細的垂過我的髮間,很安靜。 

回家之後,我把在廣場上的聽覺饗宴,用鍵盤,在電腦上,落籍成文,再一次藉著文字,轉化那些抽象感受,讓時光,有地方暫且保留一回。 

  在這一場沉默之旅中,我的視線沒有焦點,而我是個沉默的旅人,不說話,只看風景,說了話也是沉默,起不了作用的話語,但我聽的懂他們,無論我聽懂多少,我懂的總是比他們多一點,我是個掌舵的人,而我的巴黎還在我的手中,眼中,心上攜著,夢裡切割著,我想往右就往右,往左就往左,靠右邊,靠左邊,左轉右轉,直走。然後是,我說話的聲音,曾有朋友說,這聲音聽起來神似雷光夏。 
在這座聲音巴黎上,旅人們正在巡城,我腳下踩著的土地,跟隨著聲音,彷彿也正在移動著,而當我回想起什麼時,我總是聽見許許多多的聲音,記憶的迴聲(echo)迴旋,繚繞;用我沉默的文字,在紙上發聲,當你聽見聲音時,你也能看見這一座「聲音巴黎」。
 
是的,詩人,我即是用聲音,發明了這一座巴黎,並與你共同分享了一座城的聲音,無論你身在何處,你總是能聽見我的沉默,無論時光如何變遷,總是有著這麼一座不會更改的聲音巴黎,供你隨身攜帶,取閱。 
 

台長: ANG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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